苏小蕊应了声“好”,再从薄斯年身上下来,牵住了陆宁一只手。 她另一只手很快伸向薄斯年,再牵了他的手后,似乎就心情很不错,走路一蹦一跳。 刚下过一场大雨的地面,还有些湿滑,陆宁出声提醒她:“小心一点,别摔着。” 小孩轻声“哦”了一声,这才停止了蹦跳。 墓园里的路灯已经打开,光线算不得太亮,地面上拉出长长的三个人影。 这个时候,墓园里已经没什么过来祭拜的人了,他们从一个个墓地面前走过去。 她低垂着眉眼,沉默往前走,想起上一次来墓园,还是祭拜宋知舟。 有的人能回来,而有的人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当年苏律师的遗体,是她亲眼所见,也是她亲自操办了葬礼,将他的骨灰葬在了这里。 那时候他刚过世,一身污名还未洗净,他的墓碑铭文上,哪怕连“律师”二字都未提及。 后来薄斯年心生愧意,在媒体面前为他正名,已经是他过世一年多之后的事情了。 曾经落井下石的律所,一夕之间态度骤变,给他立出“律所楷模”、“正义之光”之类的名号,在律所外面立铜像,律所所长更是连出几篇对他表示深切哀悼的长篇大论。 很是讽刺,象征着法律和公正的地方,却也不过是见风使舵,投权势之所好。 她有些失神,走到了苏律师的墓碑前,沉默站了片刻,再侧目看了眼薄斯年。 他松开了苏小蕊的手,再开口:“我打个电话,到那边等你们。” 陆宁没应声,牵着苏小蕊走近墓地,再蹲身将白菊放到了墓碑前。 这里,他薄斯年没有资格祭拜,或者说,就算忏悔也没有资格。 已成定局的一切,遗憾和后悔,是这个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薄斯年走到了远处,再回身看向了她们这边,夜色下,他如同一个模糊的黑影。 陆宁等他走远,再轻声开口:“小蕊,跪下来,叫爸爸。” 小孩看向湿漉漉的地面,再看向她。 她将身上大衣脱下来,垫到了苏小蕊面前,再开口:“跪下来。” 苏小蕊听话跪了下去,再低声叫了声“爸爸”。 苏律师过世的时候,她才一岁多,时至今日,她对生父的记忆已经不剩什么了。 人真正能留存下来的记忆,大概是从三岁才开始的。 这或许也是时至今日,她对薄斯年的感情甚至比对她陆宁更深的原因。 她蹲身到苏小蕊身边,看向夜色下的那个墓碑,那上面是一张年轻男人的照片。 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男人含笑,意气风发,该是对未来也充满了向往和斗志。 这样沉默了良久,直到身边苏小蕊小心开口:“妈咪,小蕊腿有点酸了。” 陆宁才回过神来,起身将她扶起来,再开口:“小蕊先去薄叔叔那里,妈咪再待一会就来找你们。” 小孩点头,再往薄斯年那边走,笼罩在阴影里的男人,也朝她这边走过来,再牵着她在远处等着。 夜风清凉,陆宁身上的大衣已经脱下来,在地上沾湿了。 她双手环抱,在手臂上搓了搓,再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