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兵宏低下了头,鼻音沉重,“和我一起去剑北道的师弟死了十二个,他们都是我星罗谷未来的栋梁啊。” 唐未济拍了拍他的肩头,“他们死得其所。” “不错,的确是有人会为了守护人族而献出自己的生命,做着拥有伟大意义的事情,但这种事情不应该落在我们的头上。”兵宏讥讽道:“我们只不过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 “剑北道的情况怎么样了。”唐未济问道。 “还行吧。”兵宏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一甩手,“师兄真的准备就蛰居在这里了?” “我并不打算出去。” “哪怕这件事情与小木鱼有关系?” “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因小木鱼而起的还不好说,何况小木鱼已经长大,该怎么做,该做什么,他自己都清楚,不用我这个做师兄的多说。” “师兄若是出去的话,可救成千上万条性命,却依旧不肯么。” “血修的事情与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会出去的。” 兵宏沉默了,半晌,他默默点头,“我懂了,师兄是准备在这里给黄龙人前辈守坟到死么。” 唐未济叹气道:“你不必激我,即便我出去又能如何,大唐容不下我。何况你说的的确没错,总有一天我会去把前辈遗骨从妖界带回来,葬回到这里。” “那是称心应当做的事情,师兄应当做的事情远比这些重要得多。”兵宏目光炯炯,盯着唐未济,瞳孔深处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唐未济此时此刻才不由正视起这个初见面便极为自我的星罗谷少年,才发现仅仅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他已经成长了太多。 唐未济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伸出手在地面上拈起一层薄雪,“你看,雪终究是会化的,不管是在谁的手上都是一样的。” 兵宏叹了口气,终于放弃了说服他的念头,摇了摇头向远方走去。走了没两步,他停下脚步,扭头似乎想说些什么,看见唐未济依旧坐在那边,背对着他,面朝着那些乱坟枯冢。 他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再一次离去。 整个天下,只有他知道唐未济在这里,但作为师弟,他说服不了唐未济,作为朋友,他不可能把唐未济的行踪泄露出去,便只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 何况他觉得唐未济若是出山,能给战局带来有利的影响,但终究只是他觉得,对于其他人来说,一个唐未济算得了什么,他与那些死在了沙场上的血修有什么不同么。没有不同,而他兵宏,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毫不起眼的庸俗之辈罢了。 天元二十年初春,妖族与人族的战斗拉开帷幕,史称剑北道战役。 这一年,唐未济二十一岁;上一年,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一年,他与瑾公主相敬如宾;这一年,他心如止水,愿作惊鸿飘摇去,不看水中万点星。 这一年,他打定了主意归隐到老,一直到瑾公主与他都白发苍苍,一直到他们都携手在夕阳的光辉下散去最后一点气息脱离人间,是为白头偕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唯有爱情才能给与他足够的平静。 二月初八,春分。 兵宏又一次来到了这座小院的面前,带来了一瓶酒。 依旧是之前的那处乱葬岗,唐未济没有请他进小院的意思,兵宏知道这是不想让自己打扰到他平静生活的意思,没有在意。何况在乱葬岗前谈话也别有一番风味,看天高地远,心旷神怡。 他给唐未济斟了一杯酒,唐未济看着那杯酒出神,半晌道:“你知道,我不怎么喝酒。” 兵宏笑道:“星罗谷自己酿的谷酒,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只是酿造此酒的那位前辈自号云饮,所以此酒被称为云饮酒,外面可是尝不到的。” “云饮,云隐?”唐未济问道。 兵宏回过神来,“饮酒的饮。” “云饮前辈定然是豪饮之辈了。”唐未济举起手中酒杯,“却不知道是借酒消愁的,还是酒入豪肠啸剑气的。” “受过情伤,前辈终生未娶,孤老至死,我想他应当算是借酒消愁吧。”兵宏呷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