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突然间翻了脸,让陆浅歌好不窘迫: “额……” 从回忆中惊醒,他的眸色暗了暗,空举的手臂不自在的垂下去: “我、我以为你在发呆,只想要唤醒你。” 顾云汐眉梢一挑,倔强的扭头冷声道: “别假好心了,告诉你,姑奶奶平生最讨厌被人毛手毛脚!” 转身就走,头也不会。 “我、这……” 陆浅歌注视女孩消失在夜色中的玲珑身影,气得两眼通红,忿忿的哼了声,怒冲冲的跺脚: “属狗的你屠暮雪,下次小爷再管你就不姓陆!” —— 烟锁重楼,勾连起伏的宫檐与高脊,在沉闷夜色中早已褪去白日的富丽堂皇,化为延绵万里的幽森与冷厉。 顾云汐在永宁宫正殿顶脊上猫腰,手扒镇兽,点漆眸子转动,静静看着庭院里的动静。 离开储秀宫,她本想回客栈去。转念一想,横竖此趟进宫来了,不如逛个痛快,再去看看那姓万的奸妃此时在做什么。 永宁宫这个时辰还亮着灯,廊下未有宫人留守。 顾云汐紧了紧蒙面的黑纱,自檐牙下脱身落到廊下,凑到窗棂处舔湿指尖,在窗纸留下小小的破洞。 眯眼向里看,就见摇曳轻舞的绯樱纱幔之中有女人朦胧婀娜的身影。 “东西可都做好了?” 她微带倦意的话音低哑的响起。 有人答: “回娘娘,已经备下了,明日一早奴婢就去交给佟氏。” “嗯,好。” 佟氏?这个姓氏如何有些耳熟? 顾云汐倚在窗外听到,脑中闪过一丝疑惑。 身后阴戾的冷风骤起,伴随清冷的呼喝声: “什么人!” 顾云汐轻盈侧步避过一掌,四目相视立时愣住了。 那人的五官,竟是和自己从前的一模一样。 遁然一道精芒从眸底迸射而出,顾云汐眼光咄咄,带着嗜血的仇恨,仿佛烈火熊熊的燃烧。 眼前这人就是夕儿,是她冒充自己的身份潜入皇宫,她就是假包换的屠暮雪! 迟疑之际,只见对手一扬腕,下一掌劈风而至。 二人当即动手过招,有宫婢听到动静,慌张的跑出内院喊人。 脚下地面震动不止,顾云汐凭借敏锐的耳力判断,情知来的人数不算少。 当务之急非是恋战而是及早脱身,不是打不过,而是不能再在皇宫里惹事。 打定主意一式虚晃,趁屠暮雪两臂交叉抵挡时顾云汐脚尖轻掂,越上了宫墙,很快隐身于楼台檐角之中。 屠暮雪意欲追赶,才蓄力便觉身子紧绷一阵裂痛席卷全身,无奈只好遣散内力,冷眼看看左右冲入庭院的禁军。 前几日与万玉瑶联手上演苦情戏,她被暴室那帮杂种打个半死。 虽说事后万玉瑶给她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使得伤势比常人愈合速度快了几十倍,可眼下才长上的娇嫩肉皮儿显然承受不住内力的凝聚。 正殿门大开,璃瑚细步而出,看看庭院里的人,怒喝道: “大胆,夜半时分惊扰了娘娘,你们该当何罪!” 屠暮雪容色清凛,颔首道: “方才奴婢在院中发现一蒙面人,交手时被他逃脱了。” 璃瑚听闻神色有所改变,点点头,语气和缓了几分: “怕是哪里来的毛贼胆大包天,竟敢跑到皇宫偷鸡摸狗。近日后宫不宁,娘娘吩咐禁军夜巡务要上心些,都退了吧。夕儿,你随我来。” “是。” 待禁军如退潮般快速撤离出宫,屠暮雪跟在素潋身后,走进正殿,向主位上的女人行礼。 “奴婢夕儿参见娘娘。” “哎,罢了。你身上的伤才见好,小心别再弄迸了。” “奴婢谢娘娘。” 女孩乖巧起身,拢手站立等待主子的吩咐。 这个时辰万玉瑶还未安置,一身红裙,乌发披垂。 含笑凝视女孩年轻娇美的容颜,心底一簇嫉恨的火焰陡然升起。 那医圣会换容术,若能将这副五官安到本宫脸上,该有多好? “夕儿,你刚刚与那毛贼交手,可是身上大安了?” 万玉瑶假猩猩的问,满副关切表情,暗地里却被她的美貌气个半死。 “说起来,奴婢自要感激娘娘赠予特效金疮药,只几天工夫伤口就愈合了。若然娘娘需要,奴婢明日便可进殿听差。” 万玉瑶“呵呵”笑得妩媚,摆手道: “听差倒是不必,既然你能下地走动,明日到小厨房为本宫制作些羊乳干来。里面嘛,需加些材料才好。” 女孩一怔,随即眼帘微挑,唇角轻扯笑意狠绝: “是,奴婢遵命。” “好了,你下去吧。” “是。” 女人悠然望着女孩走远的背影,骤然狞眸,目光充满滴血的鸷毒: “璃瑚,你说本宫与这屠暮雪,哪个最是美貌?” 璃瑚噘嘴,答话口吻含有几分埋怨,细声道: “娘娘也真是,您的身份何等尊贵,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