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现于人前,那略浓的妆容也难遮盖住她的满面憔悴。 冷青堂与玉玄矶当即施礼,口呼“娘娘千岁。” 钱皇后冷冰冰的目光剐过两人,面色沉寂。 “你来干嘛?” 看到发妻,帝君脸上持着几分不自在,恹恹的问。 “臣妾参见皇上,”在榻前福身,钱皇后正色道: “臣妾听闻南疆两份军报传入京城,而皇上久居道庐已有四、五日未理朝政,特来恳请皇上出关与朝臣共议退敌大事。” 璟孝皇帝咂了咂舌,偏过头去不看发妻,闷声说道: “此事朕已交由东厂提督,青堂啊,等会儿你就去与兵部、军部那些个大臣商议吧……” “皇上!” 钱皇后忍无可忍,心痛的喊嚷着: “您才是皇上!” 这话像是无心也似有心,听起来再刺耳不过。 玉玄矶颔首怨恨的眯眸,冷青堂则微抬视线窥向义愤填膺的女人,唇角微微扯了扯。 这女人旁观看来头脑倒是明白得紧,亏她不是个男儿身! “啪”的响声打破了沉闷一时的气氛,惊得钱皇后晃了晃身,倒抽了一口凉气。 帝君勃然大怒,将羊皮狠狠掷出,随即又意识到它的重要,示意玉玄矶拾回护在了怀中: “后宫不可干政,你这妇人竟敢教训朕——” 璟孝皇帝手指女人破口喝骂,翻身就要下床,被玉玄矶猛拦。 帝君忽然容色痛苦、双手抱头拨乱满头乌发,额上热汗凝结。 他扯住玉玄矶的衣袖,指骨颤颤抖动: “拿金丹来,朕不舒服,朕还要服丹!” “皇上别急,贫道就去,贫道这就去。” 刚拿到手的青瓷花葫芦被钱皇后夺过去,她将它高举过头,对帝君痛心疾首高声呼喊: “皇上,您不能再吃了——” 葫芦碎在地上,满地金丹乱滚,瓷片狼藉。 从错愕到震怒只在瞬息变化,璟孝皇帝双拳攥得死死,手背上条条青筋如凸起密布的蛛网,吼声几乎撕破喉咙: “滚、给朕滚出去,贱人!从今往后朕不准你迈出坤宁宫的大门一步——” 身子才好,为了金丹大动肝火,钱皇后气喘吁吁,身子摇摇欲坠。 她面红耳赤已觉无地自容,水波粼粼的眸光注视凶神恶煞的帝君,一句话憋在口中,胸腔起伏急促。 无力的闭了眼,钱皇后回身走出禅房。 冷青堂情知再呆下去也是尴尬,与玉玄矶哄得帝君顺过气来,便也告退了。 脑中正盘算着如何召集六部要员议事,人出道庐,却看到坤宁宫的仪仗仍停在道庐外的空场。 钱皇后站在显轿前面,对冷青堂淡然一笑: “冷督主,可否留步?” 冷青堂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拱手作卑微状: “臣惶恐,一切全由娘娘。” 四象庐建在御花园之中,此季仲夏正是草木葳蕤。 钱皇后手扶白玉石栏,眺视远处的湖光山景,容色淡薄而沉静: “冷督主今日为何到皇上的闭关之所来了?” 冷青堂低眉浅笑: “南疆军报十万火急,微臣刚接到便匆忙进宫,呈交皇上过目。” 钱皇后一声哼笑,表情微有轻慢之态: “还真是皇上不急急太监……” 身体幽幽转偏转一个角度,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冷青堂,见他面色如常,那宠辱不惊的姿态着实让人挑不出毛病来,话锋一转: “眼下皇上服用金丹剂量日有增加,不知督主对待此事有何看法?” 眼睫煽动两下,冷青堂坦言: “国师配制丹丸的地方在太医院留有存档,院使连同太医院多人都有确认,确为凝神健气之良方,对龙体无害。 想来春宴上万礼作梗,以阴图法阵加害皇上致使龙体受损,如今唯有服用金丹皇上才得平心静气。 国师做事该有分寸,相信待皇上龙体大安之后会做剂量调减,请皇后娘娘安心。” 钱皇后定定注视眼前的男子,粉面静静含威,一双慧黠的眸子深处凝着一抹寒气: “都说什么宝图分阴阳,怕只怕……有人居心险恶以图说事,其身藏于万礼身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