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站立,找结实支撑物抓牢。” 冷青堂所在的楼船上,一船员登上三楼雅阁,对冷青堂与手下急声说道。 “知道了,多谢忠顾。” 冷青堂谢过船员,与大伙背靠雅阁的四角,十指紧抓装饰精美的雕花窗格。 海面上漆黑一片,锐利的闪电撕裂长空,光辉烁白,照亮了颜色愈加深浓、翻滚如墨的波涛。 天际线雷声轰鸣,犹似在人脑顶炸响般的震撼,雅阁的门扇“呼啦呼啦”的开启又合上。 船身的摇摆令四挡头和七挡头站立不稳,摔倒时正好遇到一个穿云颠簸,两人接着撞在一起。 方才的船员脸色发白跑了回来,嗓音焦急: “大事不好,底仓进水了,楼船怕是撑不住了。大副带人正在海上卸龙舟,督主,您与挡头们快快上舟去吧。” 冷青堂大惊,从未有过的恐怖感觉好像泛着阴凉的鬼手攀上心头,致他无法呼吸,全身透骨的寒凉。 云里雾里,他就被两个挡头们搀住,一路踏着摇曳不稳的地面,艰难迈步逃出雅阁,下楼梯到达甲板。 大雨倾盆,人声鼎沸。 借助闪电有限的光亮,冷青堂看到跌宕的海水中龙船起伏,密密麻麻,不远处的十几只上已经坐满了锦衣卫。 山高的浪头扑过去,一条楼船如枯叶般被高高抛上空中,又逆转之下,倾身缓缓坠入海洋深底。 船板的残骸搅着渺小的人在水流中疯狂旋转,细弱绝望的悲鸣最终被海浪淹没。 冷青堂揪心的看着,浑身被大雨打透也全然不顾。 他清楚每艘庞大的楼船上仅有九只龙舟以做急救用途,而一只最多容纳二十人。 所有楼船上的龙舟加在一起,也不够他那一万锦衣卫全部登上。 铁拳重重砸上船弦,冷青堂气急败坏,大声呐喊: “难道本督的船队就无一只可挺过风浪?光靠那些龙舟根本不够用啊——” 大副两手抓紧悬吊龙船的绳索,顶雨催促: “我的督主大人,此刻您管不了他人了,快些上舟去吧!” “督主,走吧!” 两挡头与总旗急得通体色汗,湿淋淋的水渍顺着脸颊不停流落,分不清汗水还是雨水。 两人架起冷青堂的臂膀就往龙舟上拖,大副与水手待人全都上去,便协力卸下绳索,放龙舟浮上海洋。 锦衣卫总旗保护督主,两挡头带领番卫撑桨不停划水,迅速和楼船拉开最大距离。 保不齐这船何时沉海,若是距离太近,等会它万一翻倒,他们这条龙舟上的人都会被活生生砸死。 冷青堂坐在忽上忽下的龙舟里只觉心口发闷,生出强烈想要呕吐的感觉。 愕然凝眸,他看到一艘福船从龙舟前梭身而过。 冷青堂深深呼吸几口,压下胸口恶心沉闷的感觉,双手拢在唇畔放声大喊: “刘公公,快叫本督的人上你的船。” 甲板上人影乱晃,一伙人聚在船弦一角,邪戾的嘴脸被闪电晃得深刻。 其中有人大喊过来: “冷督主,快逃。他们不怀好心,在楼船和龙舟上都动了手脚!” 冷青堂悚然心惊,听声音,那人正是给他通风报过信的五番暗卫。 一道闪电劈裂天际,光亮之中,冷青堂看清那人被倒剪手臂按在船弦,阴寒的利刃此刻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一旁,宣旨太监刘公公笑容险恶: “冷督主,得罪了,他是你的人吧?既然整件事被您知道了,咱家也没甚好隐瞒的。是上头要您死,咱家也不敢不奉命行事啊!来呀,将他喂鱼!” 阴细的嗓音一声令下,红光四溅。 暗卫被刀锋割断喉管,瞪大不甘的眼珠直直遥望冷青堂,倾刻间尸身跌落海中,被一个浪头打沉。 “畜生——” 冷青堂破口大骂,心痛而愤怒,炯炯凤目大扩,俱被属下的鲜血染红。 眼睁睁看着刺耳阴魅的笑声中福船扬起大帆乘风远去,冷青堂在龙船上呆若木鸡。 耳边,石磊喊声急迫: “督主,龙舟也进水了。” 冷青堂闻声低头,见脚下水流如注,浑浊的海水正从木板的缝隙猛向舟身里灌,转瞬没过了众人的脚面。 沸腾的浪潮再次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山高的浪头似庞然大物破出海面,向龙舟迎头猛_撞过来。 龙船好像脆弱的蒿草霎时断为两截,继而被漩涡吸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