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走出寝阁,便看见大殿里五位女子,两个坐、三个站,正凑在一处低声谈论着什么。 听得有脚步浅浅而至,几人俱都循声向云汐看来。 倏然,大殿里一片寂静。 眼前的帝君宠妃芳华不过十八、九岁,果然生得玉_肌粉面,容颜好似芙蓉映雪。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粉黛施得并不多,仪态清凛又带着恍是初沾雨露后的女人才有的妩媚风姿。 她的星眸通透而明亮,好似一池春水,泛着清浅慧黠的流光。 玉鼻小巧,粉唇晶莹,颈子修长,腰肢纤柔。 她已换为流彩娟纱暗花宫装,外罩月白的宽袖褙子,一头青丝梳成团花倾髻,装点着海棠滴翠珍珠攒花头面。 这清新简洁的装扮越发衬得她亭亭玉立,华光熠熠的直逼人眼。 不动声色的注视五张脸上复杂各异的神态,云汐只觉好笑。 细步向她们走得更近些,两手拢于身侧,云汐深作万福: “嫔妾拜见各位姐姐。” “呦,妹妹如此真是见外了,快快起来。” 坐在东侧玫瑰高椅上的女人率先站起,快步至云汐面前伸手相搀。 其他四位见此情景,纷纷跟在女人的身后,向云汐围来。 景阳宫掌事东珠眉眼带笑,挨到云汐身边,轻声说道: “主子,这几位娘娘分别是储秀宫良妃、永宁宫娴妃、涵香馆莞嫔、飞鸿殿蒋婕妤和霜仪殿齐美人。” 那带头与云汐讲话的女子正是良妃。 她上身穿菊纹五彩缂丝衫,下身烟云八宝丽水裙,头梳如意双髻,飞金银钿镶嵌东珠的头面搭配兰花镂空流苏珠钗三两支,随步生辉。 其容光潋滟满室生春,衣着装扮偏于艳丽,皓如秋月的五官携着几分趾高气昂。 她身边的娴妃穿着浅藕色挑丝玉兰撒花云雾衫,下身湘色曳地百褶月裙,堕马髻上配饰虽为繁丽却没有良妃那般的花枝招展。 其他三位小主位分略低,装扮上远比不得两宫正妃这样张扬。 与云汐见面时明明心里头像是打翻了醋坛子,良妃却不得不强压胸腔内阵阵上涌的酸水,紧拉了云汐的手,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 “知道妹妹玉体娇弱,我们几人老早就想过来探望,可又恐扰到妹妹休养。今日听说妹妹走出了景阳宫去,想是身子大安了,所以赶紧就跑来了。 方才等候那会儿也没问过妹妹就擅自坐下来,妹妹千万别见怪。” 云汐晶莹的星眸中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低眉轻轻一笑,道: “良妃姐姐说得哪里话,姐姐们不与嫔妾见外最好不过。嫔妾入宫晚,不识宫里的规矩,还望各位姐姐莫要笑话。” “这话儿怎么说的,咱们同是服侍皇上,有什么事理应相互扶持担待。今后妹妹闷了,只管到姐姐那储秀宫去串门。” 良妃笑影幽深,精明的眸子仍在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云汐的俏容。 “多谢姐姐,”云汐只作浅笑,扬一扬脸: “咱们到桌边坐吧,东珠,上茶点。” 八仙桌前几人围坐,酥皮饽饽、核松蜜馕、玫瑰山楂糕和藕香奶糕四样精致的点心一一奉上。 娴妃品口香茗,手捧羊脂玉雕花茶杯反复赏看,随后将艳羡的目光巡遍殿里的每寸角落: “咱们万岁爷真是疼爱云妹妹。瞧瞧,这景阳宫比起本宫的永宁宫,每砖每瓦都透着贵气。” 云汐柔柔一笑: “姐姐谬赞了,嫔妾与这宫殿的前任主子裕太妃原是贡院一处玩到大的姊妹。是咱们万岁爷心慈,认为嫔妾暂居于此,靠从前的那些念想将养起来的话,身子多少会好得快些。” 良妃咬口绿豆糕,挑睫看看娴妃,含笑道: “就是说呢,先不论这殿里面的摆设哪样不是鎏金就是银钿的,就说外苑的亭台楼阁再配上一池的人工湖,若是放叶轻舟在上,那繁花美景简直是个小御花园呀! 本宫听闻裕太妃闵氏曾是先帝爷的宠妃,而在宬熙帝爷那会儿,这景阳宫也是给他最宠爱的蓝贵妃居住的。 如此只有最得宠的妃子,就像云妹妹这样的,才受得起这等好吃好喝,又住得这般华美的宫殿哪!” 良妃讲话拉着长音,像是漫不经心的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