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满腹懊恼的情绪,月西楼不得不谨慎顿步,持出臣子该有礼数。 眼前的母狐狸不好惹,今夜这档子事不见得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此月西楼心知肚明,只是苦无证据。 “云妹妹,我知道是谁想害你,我一直都知道!你去和皇上求求情,放过我父亲和苏氏一门,去和她求求情啊——” 被锦衣卫蛮横的拖拉着与云汐擦身而过,良妃挣扎着回头,向她凄声喊叫。 “怎么回事?!” 云汐拈着帕子的小手按住胸口,装作惊恐。 月西楼语气淡漠: “良妃冲撞了万岁爷,臣领命带人下去。云娘娘若无示下,臣先行告退。” “辛苦督主,你去办差吧。” 待人走远,云汐默然勾唇,兰指缓缓抚着步摇的珊瑚石长穗子。 亮银镶金护甲划过艳红如血的米珠,声响脆利清冷。 很好,礼部尚书、内阁首辅的儿子倒了,内阁次辅也倒了,接下来便是东厂提督和时府—— 未走多远遇到帝君的显轿。 看到她,华南信积压在胸口多时的火气终于有了爆发处,拳头猛砸轿栏,呵斥迎头劈落: “你去哪儿了,朕到处都找不到你——” “皇上……” 云汐正要回答,静乐郡主在显轿一侧抢话,手指云汐狠嘚嘚的道: “皇帝哥哥,定是她陷害了良妃娘娘。方才莹儿一路跟着,明明看到她往如意画馆去了。你快说,是否是你故意找来男人引诱……” “你给朕住口!” 华南信怒极,以一记清啸及时截住了口不择言的女孩。 云汐主仆慌忙跪倒。 云汐颔首,楚楚的颦眉: “皇上,臣妾听不懂郡主的话。只因菜食染了衣襟,臣妾回宫去更衣,若从如意馆旁的小径经过该是最近的。 臣妾确是经过画馆附近,可是臣妾没有陷害任何人啊!” “落轿。” 帝君双脚踏上平地,亲手扶起柔弱的小女人,用力拥进怀里。 “朕信你。” 一句话倾吐得有气无力,帝君容色凝沉乌青,还在对良妃之事无法释怀。 即便不爱,也不容他人随便染指。 而今明着被人扣了绿帽子,还被这么多双眼睛看到,叫他这万人之上的皇帝将脸面往哪里摆? 云汐可怜巴巴的咬唇,借机举起一双水光潋滟的琉璃目看向华南信,娇软的媚态妙不可言。 “皇上,刚刚臣妾见过月督主,知良妃姐姐言语有失冲撞了您。既是该罚的都罚了,您就别再生气了,保重龙体要紧。” 小女人手抚帝君胸前的威风凛凛的盘龙,殷殷的劝慰。 目现一瞬的迷离过后,帝君嘴角扬出微微一抹感激与动容的笑纹: “还是爱妃最好。这时辰园子里开戏了,朕陪你去听戏。” 转身吩咐宫人们: “你们退后二十步跟着。” 长夜的宫墙下,他挽过她的手静静的走过一段路。 微微轻叹,年轻的君王突然开口: “还记得吗,父皇在位那时,朕就是整日里牵着你的手,走遍皇宫,走遍京城的市集街道……” 一番话将云汐的记忆拉回从前,尽管凝神须臾,她的头脑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她始终明白,纵使记忆可以回溯,然时间无法倒退,那些沉浮于时间长河里的人们,再无法回到起点。 “云汐啊,你相信吗?也许朕不是个好皇帝,对她们而言也不是个好夫君。可是朕……真的很爱你。” 华南信的声音极轻,情绪莫辨。 云汐笑得温婉: “臣妾信皇上,对皇上您的垂爱,臣妾万分感激。” “感激倒不必。” 帝君抿唇微笑,眸中却有一缕冷凛闪过: “从前在这宫里,你护过朕,照顾朕,朕如今承继大统自会兑现当年的承诺。 云汐,无论你做什么朕都会包容你,体谅你。你也可不爱朕,朕爱你就够了。” 头顶上空,第三轮烟火盛极怒放,场景空前瑰丽壮观。 地上的两人不约而同驻足,相互凝视。 万千华彩在帝君俊逸的面容上反复重叠变幻,始终晕不开他冰冷诡谲的神色。 “不准背叛朕,这是朕对你的唯一要求。” 无温的指间触过女人精致的脸阔,他的口吻阴沉似有告诫: “假如被朕得知你的背叛,朕不会给你像是良妃那样一个痛快,朕会叫你生不如死。 更别想着离开朕,朕说过,这辈子朕无论到哪儿,都会带上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