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她去地里给牲口割草。村子东头有一个老槐树林子,里面的老槐树老的那褐色的树皮都不知道脱了几层了,如果从底部砍开一棵,也不知道它能有几圈年轮。这个林子里一到春天就被密密匝匝的枝叶遮盖的阴阴凉凉,浓黑森森,就是夏天,里面也是寒气津津的,平时没几个人作伴,没人敢进去,经管里面的草又壮又嫩,别说牲口了,人看着都馋。 昨天她家的牲口被男人牵着去地里耘地时被扎了腿,回来就不好好吃草了,她很心疼,这全家十来亩地就指着它给下力呐,它一顿不吃草比她一群孩子不吃饭都令她着急。她看看牛棚里铺着的那一片黄黄干干的老草,叹了口气。 忽然她想起东地老槐树林了,她记得那里面的草又嫩又水滑,要是割回来铡铡,再用麸皮一拌,它不馋死才怪哩。这样一想,她也不顾得里面常年冷寂瘆人了,就挎起大草篮子往那里奔去了。 “怕啥呀怕,不就是一大片树林子吗,都是自己吓自己,那里面有没鬼又没妖的,还能吃了我去。”她这样想着就一头钻进了老槐树林子。 里面可真是另一番天地呀,她一进去就惊叹。此时外面虽然是午后,但是烈日还是哄哄的烤着地面,整个天地间就是一蒸笼,把人的肉都能烤半熟喽,你些庄稼了野草了自然也是枯枝败叶的干干的趴在地上。但是这里却是清凉舒爽,湿湿乎乎的,她那刚才都快被烤干的喉咙顿时润泽起来,只恨自己不早点来这里割草,还笑村里人真是胆小的神经病了,这么好的避暑地儿不来乘凉,还躲在屋子里捂痱子。傻。 当然她更惊喜的是看到这些长在槐树下面的草真像十六七的大闺女般水嫩柔软,掐一把都能出水。她就喜得啥也不顾了,拿起铲子就割起来,不知不觉的就边割边往里走,后来她不觉的打了一个哆嗦,不是尿颤,是冷颤,因为越往里走就冷气就越重,不知不觉她就打起了冷战,她这才觉出她走到林子深处了,而且眼前的草棵也越来越黑了,是天黑了。 她心里有些发毛了,看看身后,被割倒的草堆在后面摆着,她割的太多了,一大篮子都装不了了。这才怪自己太贪心了,就揉揉膀子起身抱青草往篮子里装了起来,这装着装着就看不见路了,林子里这是传出了沙沙声,起身是外面起风了,槐树叶子被吹动了。可是这却令人害怕了,就手忙脚乱的胡乱塞起草准备就摸黑的快离开这里。 可是,她发觉,她迷路了,因为她急急忙忙的窜了好久还没有窜出去,凭感觉,她迷路了,不知是自己是朝哪个方向跑了,也许是朝相反的方向跑哩。 开始还是跑,慢慢就是摸了,因为天已经黑透,林子里更是墨一般的夜色,她终于绝望了,倚在一棵老槐树上呜呜的哭起来。真后悔自己不该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