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阮垂眸瞧着已经递至自己唇边的勺子,刚才裴誉刚用这勺子喝过粥…… “林嬷嬷,换一碗粥来。” 她嫌脏。 裴誉还算温和的脸,倏的肃冷起来。 “阮阮乖,不许浪费粮食,为夫喂你喝粥。” 声音低柔缠倦,细听之下,里面隐藏着几分威胁。 “林嬷嬷,去换一只干净的汤匙来。” 裴誉用过的她不用。 裴誉温润如玉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 像是戴着一副面具一样,慢慢的碎掉了,露出一张幽冷,森然的面孔来。 明明瞧着还是和往日模样差不多,可是顾阮瞧了就是觉得有些害怕。 “我没病。” “我有碍。” 裴誉说的咬牙切齿,听着顾阮字正腔圆的话,心底更是火气翻涌。 两位主子突然的就冷战不说话了,林嬷嬷觉得自己还留在房间里,忒是碍眼,可她又没法子脱身。 正好外面来了人,唤她。 这才忙不迭的重新朝两位惹不起的祖宗福礼告退。 没了外人在,这对夫妻的相处就更诡异了。 “我可以自己来。”说着,顾阮便要伸手去接过裴誉手中的粥和勺子。 裴誉轻易的躲开,舀了一勺粥递至顾阮唇边,意思鲜明,且不容拒绝。 顾阮现在还不想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也不想和裴誉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张口便喝下了裴誉喂的粥。 粥清甜香软,顾阮却是觉得索然无味。 她对这男人没感觉,连带着和他的一切便都是索然无味的。 可是心真的好疼。 美丽可以修饰。 待人处事可以装模作样甜言蜜语。 唯有这心疼才是最原始的情感,骗不得人。 顾阮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和裴誉冷战,冷暴力,闹别扭。 可是她就是心底不舒服,霍安颖,霍君棠,温若然……这些事情横在他们之间,他们一个站在东岸,一个站在西岸,中间隔了一条弱水。 两两相望,不得相守。 这条河越来越宽,他们还不能跳入河中游过去。 一入弱水,永世沉沦。 最后沉了底,自己受不住这强大压力,而粉身碎骨。 太痛了。 “好喝吗?甜吗?”裴誉见顾阮神色淡淡的,凤眸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殇意。 心不由的慌乱了几分。 人各有异,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他的阮阮是真的不喜欢喝粥,如同她不爱喝汤一般。 他该准备学着做些新的菜式了吧? 得亏了林嬷嬷和众厨们不知道裴誉的想法,不然这非得被裴誉吓的魂飞魄散了。 教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权贵主人做饭,是他们一生中带的最差的一届徒弟。 偏偏自己不能够骂,还得要捧着,不然就要炸! “不甜。”苦! 苦到无法张口说话的那种。 心底苦涩无限蔓延。 比苦瓜还苦。 比黄莲还要苦! 比裴誉亲手煎的那碗堕胎药都苦。 裴誉没想那么多,更是没想到女人这么会胡思乱想,仅因为一碗粥,脑子就会有这么多的胡思乱想的想法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