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来,受城边千顷良田供养,那些粮食实则多进了刘府的口袋,赚得回来的银钱,方与太守大人亦有几成分余。” “此回水灾,他们将灾民拒之城外。却也未曾运出去过多少粮食,其中意图,陛下应该能明白。” 凌烨也已想到些许,“屯粮奇货,做高粮价,再卖给西北二省?” “陛下圣明。”杜泽又是一拜。 父亲让他来相看,本想作这太守府上的女婿,可不论是这位太守大人,还是那位安阳县主,着实与他平素教养有所出入。 他原本还说服着自己,跟着那父女二人身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就罢了,要入仕途,总得学会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只今日午膳席间,听一女子都敢那般提点于皇帝,方家只图自己享乐置民生于不顾,更让他这个探花郎无地自容了些。 待晚间这场酒宴不欢而散,他方寻得机会,单独来面见皇帝。 却听皇帝继续追问着,“你的意思是,他们手上都是有粮的?” “陛下英明。”杜泽再是一拜,“陛下若有用得上杜某的,只管吩咐便是。” ** 夜色阑珊,别院内流水潺潺。 星檀用过晚膳,便扶着丘禾在这别院内走了走。 假山园林,看得有些疲乏,高亭处走过一回,亦觉平平无奇。这府上庭楼建得规格颇高,却总少了几分苏杭的灵气。 只往自己寝间儿中回的时候,却正路过皇帝的厢房。 烛火是亮着的。清风吹过小窗,直将窗下桌上的画轴展了一展。画卷上的女子,一身青色竹服,梳一对绾髻,身落在秋千上,很是轻盈。 她心口似被什么碰了碰。 这院中此下无人,她方将丘禾留在门外,自行了进去。寻得那副画卷来仔细打量,见得女子一双赤脚,脚踝上那只嵌东珠的银丝铃铛,方恍惚知是自己。 画卷装裱虽装裱得精致,画轴却已有些浆水,是用过许久了。 她不记得皇帝与她作过像,即便是她住在养心殿那段时日,也因他政务繁忙,并未有过这些机会。 指尖不觉碰过画中发髻,丝丝扣扣,精致异常。那双眉目,也宛如在镜中看到自己一般。她忽有些领会到,这画像是如何来的了。只是不想,他会贴身带着。 风如过客,飘过窗棱;一缕果木香氛,缓缓飘入鼻息。她不曾注意到来人的脚步声,将将回头,却撞入那人眼里。 “陛下,回来了?” “嗯。”皇帝再贴近了一步,她方闻见他身上叠着的酒气。 “陛下,饮了不少酒?” “不多。”手中的画卷已被他夺了回去,那人只微微垂首,往她面前凑了过来。 他双眸在颤动,鼻息已然有些快了,热流扑腾在她面上,仿佛提醒着她危险在靠近。可不知怎的,身体早已不知动弹,唯有言语还能迟缓地反应。 “陛下想做什么?” 他凑去了她耳边,温柔喘息:“想的,唯有你罢了。” 第94章 盛夏(7) 想你 背后传来一阵温热, 她被他掌心一把捂进了他的胸膛里,下巴将将磕在他刻意低垂下来的肩头上,他发间丝丝缕缕的气息, 与点点滴滴的情愫纠缠着, 直渗入了心底。 许该有什么话的,可他一字也没说。 她只听得几声绵长的吸气,似有些贪婪地在吞食着什么。不过一晃, 她肩头被他磕得疼了, 方想推开他。 可他不许,反是将她捂得更紧了些。那掌心在她背后愈发灼热, 连着呼吸也跟着滚烫了几分, 深沉的声线颤抖着落在她耳边,“别丢下朕。” 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出于本能地,伸手去捂了捂他的后背。像安慰一个受了伤的孩子。他却似得了许,大掌扣入她背上的皮肤里,像只失控的小兽。 星檀有些惊了, 只被他这么紧紧抱着,不敢多动。许是身子有些发了颤,方被他缓缓松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