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流血、受伤,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他身上有数不清的伤疤,可没有一次、没有哪一出流血的伤口,让他感到这般疼痛。 谢初尧放任自己流露出片刻的软弱,露出那样野兽痛极后却要自己默默舔舐伤口的模样——反正也无人看到。 反正谷南伊也不在意。 他盯着她的发顶看了半晌,最后还是哑声道:“我不同意。” 谷南伊不肯抬头,仍然倔强地重复着她的态度:“我们都冷静一下。” 谢初尧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无力中,偏偏又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邪火。 娇娇小小的谷南伊就那样安静乖巧地坐在他的面前,垂着头,露出白净又脆弱的脖颈。 仿佛只要伸出手,只要把人拥到怀中,用力占有,这个女人就能完完全全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从此眼里心里只有他。 他抱过她,嗅过她脖颈见甜腻的香气,甚至不经意间用唇触碰过她的头发。 谷南伊是他的!她是他的妻子,她只能爱他、敬他,又怎能离开他! 男人心间的火越燃越烈,几乎要把他脑子那一根弦烧断了。 此时谷南伊又开口了:“我知道,你可能有点不能接受被拒绝,而且这件事情是我轻率,同你说之前,咱们应该先好好沟通的……” 女人嘴里说的那些字眼,一个字都没有飘到谢初尧的耳朵里去。 他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反复怂恿着他,用暴力将谷南伊绵软脆弱、却又长满刺的壳拨开,触碰到真实的她;让她看清楚他的心,看清楚他是发自内心地心悦她! 可当谷南伊毫无防备地抬头,清清洌洌的眸子看向谢初尧时,却像一盆凉水一样兜头浇灭了他的邪念。 “……你怎么不说话?我说的,你觉得可以吗?” 谷南伊如是问他。 谢初尧闭了闭眼睛,指着紧闭的房门,哑声道:“出去。” 谷南伊讶然:“我说了那么一堆,你同意不同意,倒是说句话呀!” 男人没有多说,脸上坚冰一样的表情不变,重复了一遍:“出去。” 谷南伊搞不明白男人为什么突然又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她脾气也上来了,一甩袖子离开了谢初尧的房间。 两人不欢而散。 接下来几日,谢初尧并不常在家,可只要他出现在家里,那脸色便要比室外冷冰冰的空气还要冷,几乎赶得上冬日山顶常年不化的积雪。 而谷南伊,但凡是男人出现的场合,她从来不肯多说一句话,简直要把自己当作一个透明人。 孩子们不知道两人为何突然冷战起来,又是悄悄观察,又是反复琢磨,实在不明白这两人在闹什么。 谢向云去问谷南伊,却被她软软地挡了回来:“没有发生什么事。新年还不够你忙活的?还有精力去管别的?” 谢向云无功而返,非晚也一再折戟,任几个孩子怎么打听,谷南伊都是那副说辞。 孩子们只好放弃了劝和。 谢初尧这些天心绪烦扰实在顾不上别的,便也忘了处置易娉的事情。 而易娉也不知怎么安分了起来,成日跟在易燕身边,从不找麻烦。 家里就在这样一种诡异的平静中,慢慢迎来了春节。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