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他能活下来。 尽管她不知道,换成自己,如何活下来。 但他死不了的,他就是一个祸害,能活许久许久的祸害。 “可惜你是宋人,我是辽人。”她望里铜镜里憔悴的容颜,无声地自语。 此际梁园之中,那入内院子,望着都虞侯韩胜,却是无尽的惨笑。 勾当皇城司公事这个差遣,尽管刘瑜没有报出来,也没有公诸于众,但事实上,诸般诏书不缺,正式的任命来着,皇城司里的人,当然知道刘瑜是他们该管的上峰。那入内院子的杂役惨笑着道:“大哥,是我害了你,皇城司里的事,刘相公开口,便是石公公也翻不了案的。” 这年头武人地位低,士兵地位更低了。 看着自己都虞侯,连死都不成,士兵里面,自然担心自己命运。 于是刘瑜面前的军兵里,隐隐便有了些骚动。 刘瑜看着,伸手戟指着面前那些士兵,恶狠狠地骂道:“尔等听从乱命,少不得一顿打!” 那黑压压的士兵,便一个个松开手里刀枪,纷纷无言跪了下去。 老实说方才不是没有人想干脆杀官落草的。 但听得一顿打,算了吧,为了一顿打,去杀官落草连累家人?不值当啊。 一顿打,打就打吧,认打就是,谁教自己倒霉,摊上这么个都虞侯? 张二狗是个有眼色的,搬了几张椅子过来,教刘瑜等人安坐了。 便是军兵面前,刘瑜冲着那入内院子的杂役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要让敌国细作、杀手干掉了,刘瑜真还就认命了。 这世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百密一疏总是有的。 问题是让皇城司和大宋自己的禁军搞到这样,他真心的胸膛里如火烧一样。 这太过荒谬了。 吴十五低声提醒刘瑜:“少爷,是不是把一个拖下去,分开审讯为好?” 这也是刘瑜教给他们的技巧,但刘瑜却一脚再次把那入内院子的杂役踹翻,冷笑道:“不必了,这回问不出来龙去脉,军兵不论,这两个,必定族诛的。由得他们说便是,你是皇城司出来,应当知道,刘某人向来极有信用,说赏你便赏你,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说族诛……” 想不到那入内院子,竟吓得两眼翻白,屎尿失禁,当场昏了过去。 刘瑜冲着都虞侯韩胜抬了抬下巴:“说。” “回相公的话,小人内弟来找小人吃酒,说是有辽国细作,约定待到雪晴,就来梁园交接情报。又说,又说他是相公麾下的入内院子,只要立了功,相公必不会亏待了小人。小人打听了一番,军中兄弟,都言道,相公待下是极好的。小人寻思,总得有些功劳,才好投入相公门下。”那都虞侯韩胜,结结巴巴,将事由从头说出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