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第二天,李宪起得来,便教人去请沈括过来,主动提出让出秦州衙门给沈括。 交割不可能一晚就办完,多少粮草,多少兵员,总得一一去清点,不然日后出现缺额,哪里说得清楚?但在交割的期间,谁用衙门办公,自然谁就更强势一些,这秦州,当然也就是这一方说了算。 “存中莫要再辞,我李宪,还不至于要沦到讨好存中吧?只是你入主这州衙,官吏、豪绅都心安些。无论征兵还是募粮,都自然便会顺畅许多,你我何乐而不为?”李宪很诚挚地对沈括说道。 而后者却就苦笑道:“公公,名不正,言不顺。再说昨夜那大铁椎……” “哪里有什么大铁椎?”李宪一下子就截住了沈括的话头,却是对他说道,“有刘子瑾亲笔书信,咱家方才让人与你交割,却不是什么大铁椎,存中放心就好。” 这就是点明了,他不会拿这事做文章了。 “一切交割印鉴,皆以存中私章为凭,日后有事,咱家一肩担之。”李宪很光棍。 话到这份上,沈括就不得不领他的人情了。 而数日后,李宪带着童贯离开秦州时,童贯再也忍不住,向李宪问道:“大人,这中间,便是给沈存中方便,也应该让刘昌祚那厮来画押才对啊,如何由沈存中私章来做交割?” “要卖人情给别人,那就卖足些。”坐在马车里的李宪,笑得象只老狐狸。 让刘昌祚来画押,无非就是让刘昌祚来背书罢了。 那样的话,李宪卖给刘瑜的人情,就不显眼。无非就是看破了沈括的把戏,然后没有揭开。而用沈括的私章来交割,那就不同了,那就是李宪看在刘瑜的书信份上,有沈括没有正经差遣,没有朝廷公文的情况下,完全是人情,一旦出事,不说公器私用,至少一个以私废公的罪名是少了的。 所以童贯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宪会来背这个锅? 没有谁比童贯更明白李宪的本事了,宫里的斗争,只会比官场更肮脏,更凶残,李宪能混出外放出来,绝对不只是会拍马屁那么简单的。 “猴崽子,教你个乖,刘子瑾窥破了这一层,所以他成了朝廷危难之际,不得不起用的经略相公; 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所以,你还在咱家身边侍候。”李宪看着童贯的迷茫眼神,却就饶有些玩味的笑了起来。 童贯骑在马上,却是连忙弯腰拱手道:“能在大人身边侍候,却是童贯的福份。只不过着实想不透这一层。” “外臣内臣,无非是结党成群,或是孤臣罢了。”李宪这话说出来,便不再多言,连马车的窗帘都放了下去。 但直起腰的童贯,眼睛却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因为他听懂了。 李宪不论是在宫里也好,外放也好,他都是以皇帝的圣眷为准的,也就是说,只要皇帝信任李宪,别人怎么说都好,其实动不了他的根基。刘瑜也是一样的,他根本就不站队,所以其实刘瑜和李宪,都是皇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