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惕起来,却就在下一刻,一股剧痛从他的左手传出
秦绎第二次射穿了他手腕。
所剩不多的骑兵们一拥而上,飞速将慕子翎扑倒。
慕子翎剧烈喘息着,幽深漆黑的眼睛里却全然没有焦点。
最后,他感觉有一只指腹上带着茧子的手掌抬起了他的脸,秦绎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夺人心魄的团圆鼓,没有听说过罢?
十三口,都是用你曾经所杀无辜之人的骨皮所制。为了它,云隐道长费了十年的寿命与道行。
慕子翎却什么也看不到了,秦绎一手就捏住了藏在慕子翎怀中、试图咬他的阿朱,装进瓷罐中。
他面色发白地站起身,不带一丝感情地寒声道:
押着他,回城。
慕子翎被关在一个房间里,手脚都被捆住了,蒙着双眼扔在床上。
阿朱不知道在哪儿。
这里一片安静,不知道是真的没有人,还是他的五感还未恢复。
没有人靠近,也无人送水送饭。但好在慕子翎擅长挨饿,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觉得有点无力,并不算有多难受。
不知是第几天,总算有人靠近了来,端着一碗水放在他唇边喂入。
慕子翎不喝,他抿着唇,露出一种奇异的笑意,轻声说:
秦绎。
他看不见,但他闻得到他的味道。
干净的皂角味,掺过着些若有若无的淡淡松香这是他批折子处理军务时惯点的香。
秦绎注视着这张惨白狼狈,但桀骜不减的脸,静然将碗放下了。
不喝么?
他问。
我嫌脏。
慕子翎道。
秦绎静了一会儿,而后抬手扯掉了慕子翎眼睛上的黑布。
慕子翎眼睫微微颤动,他原以为自己需要闭一会儿眼才能适应光亮,却睁开眼,发现整个房间都是暗的。
房间的窗纸和门都被用布从外面遮住了,根本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慕子翎沉默了片刻,倏然轻笑道:
秦绎,你为了折磨我,总是愿意下这么大的功夫。
秦绎未吭声,只一言不发地给慕子翎手腕换纱布。
他的左手现在可谓伤痕遍布
先是炭火烧伤的手心手背,接着挨了秦绎一箭。数天没换药,再不收拾就要化脓了。
你要给慕怀安收拾容器吗?
慕子翎看着秦绎的动作,漠然地讥讽问。
秦绎动作微微一顿,却随即平静道:
孤给过你机会了。
你杀了他,以命抵命本就公平,没有什么问题。
慕子翎脸上露出一个冷谑的笑,怔然地看着床顶,喃喃说:
以命抵命。真是好一个以命抵命。
慕子翎的双手都被固定在床上,不能挪动分毫
甚至怕他召来阴魂,连十根手指都被纱布一圈圈缠起来了,不能弯曲分毫。
秦绎给慕子翎包扎完手腕,慕子翎问:
阿朱呢。
秦绎未吭声,慕子翎又问:你们准备干什么?
杀了我,然后唤慕怀安回来吗。
秦绎未置可否,慕子翎却笑起来:何必如此。你当初放我去死,也不必费这么多事。
慕子翎指的是当初西湖边救他的事,秦绎却以为他讲的是不久前战场上他中尸毒那时候。
暗室内,空气潮湿沉郁。
秦绎始终不曾说过什么话,慕子翎静静与他对视片刻,而后厌烦地转过了眼睛:我不想看见你,出去。
然而秦绎颔首,漠然说:还有一桩事要办,办完我就出去。
言毕,他拍拍手,从门外一下进来数名随从。
你的轻功太好了。
静了静,秦绎说:若下次再逃脱,孤没有把握能找到你。慕子翎对不住了。
慕子翎怔怔望着他,未反应过来秦绎想干什么。
然而那涌进来的侍卫却纷纷按住他的手脚,好像怕慕子翎待会儿受不了刺激,会疯狂挣脱似的。
滚开滚开!
但是即便是现在,慕子翎也在桎梏中挣扎得厉害,数十人七手八脚地堆上去,都未能完全按住他。
秦绎背对他站着,拧眉闭目良久,听着这动静,心里堵得像压着一块巨石。
你们都是废物吗!?
良久,他终究忍不住,骤然爆发一声怒喝,狠狠将一名跪在慕子翎床头的随从踢开:滚!慕子翎脸上满是密汗,唇发白,狠狠地看着居高临下看他的秦绎,微微喘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