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川已经是第三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了。 但是还未等他发作,西淮先按住了他的手。 好。我答应你。 西淮说:区区百来颗金株,和展眉一笑的事,算不得什么难题。 银止川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西淮这时候才看向他,低声问: 你会输么? 当然不会! 银止川脱口而出。 那就没关系。 西淮微微显出一个笑:更何况,我也不会让你输。 银止川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眉头蹙得更厉害。 一张俊朗无匹的脸上显出种不快的神情。 赌坊内静悄悄的,不少看热闹的人都自发围了过来。 银止川和候尚分别坐在赌桌两侧,西淮居中而立,手下执着两只骰子和一只倒扣的瓷碗。 谁也不知道银止川和西淮是什么身份,只下意识觉得他们来头不一般。 西淮声称说他们是上京来的商人,哥哥好赌,所以每到一座城市,就忍不住要逛一逛赌坊,在那里赢一大场。 银止川对别人落在西淮身上的眼光相当不耐烦,要不是冲着西淮的那一句哥哥,他早就拍案而起了。 请二位落筹码。 西淮淡声说。 他看着眉清目淡,有一种寡淡不识红尘的气质,但是手执着赌盅的动作并不生疏。 猜骰子的赌局是先摇骰,再下注。西淮修长的手指握着赌盅,自然而然地晃动着,指尖末端有些微微的发白。 随着摇晃和碰撞,漆黑的盅盒在他手中发出叮铃乒乓的清脆响声。 他的动作娴熟而自然,好似已经做过许多次。 银止川注视着西淮,想那大概和他在赴云楼呆过有关。 他究竟在自己没遇到彼此的时候,经历过什么啊。 银止川微微怔愣,禁不住地心疼。 下注后不可再做更改,请二位想好下注。 骰子声停了,西淮漠声说。 银止川注视着他,蹙眉,试图从西淮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暗示。 否则他说的我学不会让你输是什么意思? 但是西淮的表情淡漠至极,看不出任何带有暗示意味的表态。 压大、压大! 围观的群人中,有人悄悄地同候尚说。 刚才自候尚走到赌桌旁边,就一直压小,一把也没赢过。 现在坐在银止川对面,又是赌上了身家性命和一只手,人们难免提醒他,压大吧,不要再和老天爷对着干了。 他们不喜欢候尚阴阴的眼神,但是更怕他以后伤了心,就不来赌场赌了。 那到时候又从哪个冤大头身上赢钱? 压小。 然而候尚固执得厉害,依然道:我压小。 银止川懒洋洋一笑,很无所谓的: 那我就压大。 说七公子玩牌掷骰子从未输过,确实不是虚谈。 银止川对骰子太熟悉了,他周岁抓阄的时候都抓的是骰子和叶子牌,把镇国公气得够呛。 长大后,玩的时间久了,更是能够从骰子落定的声音中判断出点数的大小,从嘈杂喧闹的赌坊中,精准捕捉到那一丝细微如鷇鸣的声音。 如果他判断得不错,这一把骰子落定的结果,就是大。 侯公子压小,哥哥压大。 西淮说:二位确定了么? 二人皆说:确定。不再更改。 好。 西淮微微一笑,那我开盅了。 他很随意地就掀开手,全然不在意赌坊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在等着瞧。 好像这场赌局的结局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亦或者盅内的结局,他早有预料。 吁 赌场内登时一片吸气的声音,不少人暗暗叹了口气。 候尚神情不变,倒是银止川换了个坐姿,脸色慢慢冷了。 二位都看清了么? 西淮微微含笑,彻底揭开了盅。 只见,那赌盅下的筛子都立成了一摞,正上面的那颗,是一。 平局! 怎么会? 银止川想,他分明听见那骰子落定的声音是大,怎么会开盅之后变成平局? 盛泱的赌局规定,摇色子点数和三至十是小;十一至十八是大,除开此范围以外的,则为平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