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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0)


银止川,那么他现在,就不会这样痛苦不堪了吧?
  所以。
  察觉到西淮语气中的波澜,花辞树静静端详着少年片刻。而后缓声问:这就是你不肯对他用迷梦草的原因?
  迷梦草,就是他们交给西淮下在银止川身上的毒。
  那种目光如有实质,带有不可言喻的压迫感,但西淮抗住了,没有屈服,就那么迎着花辞树的目光,说:
  是
  他顿了一下,而后斩钉截铁地哑声说:
  我后悔了。我不应该以这样的身份接近他。
  不应该以这样的身份接近他,抱着别有用心的目的。也许是上天降下惩罚,所以才叫我在这样最难堪肮脏的时候,于深渊中捡到一颗星星。
  那只装着迷梦草的锦囊就放在西淮贴身的地方,存在感再清楚不过地存在于那里。
  但西淮觉得自己再也不会碰它了,因为他没有办法容许自己一错再错下去。
  花辞树平静地看着白袍的少年,像有些费解似的,半晌问道:
  那你想过结果么?
  你现今已经走到这一步,早已不是想回头就能回头的。倘若银止川知道你的身份你有没有打算好后果。
  我没有。
  西淮轻声地说:但是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花辞树低低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很敏锐地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了什么,眯起眼问: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再听从于上京?
  是。
  西淮竟一口承认下来,没有半分犹豫。
  花辞树略微吃了一惊,没想到会收到这样意料之外的答复。缓了半晌,才问:
  那么,你知道你会面对什么样的惩罚么?
  知道。
  即便如此,也心意不改?
  是。即便如此,也心意不改。
  似是被西淮的决绝震住了半晌,花辞树有很长一会儿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后,才听他喟然一般说:喜欢,只是世界上最荒谬可笑的东西。那些情啊爱啊的,真的这么让人着迷吗?
  西淮不答,只看着眼前的苍白残疾的浊世佳公子。
  他不知道花辞树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从前无数次见到他坐在凤凰树下静望远处的背影,和寂寂然垂下的眼睫,都让西淮感到一种无从言说的苍老。
  仿佛这是一个尚且年轻,但是灵魂早已经垂垂老去的精美空壳。
  好,你既然心意已决,本君也不会强留于你。
  良久,花辞树推滚了轮椅的车轮,在西淮面前转过身去,说:但是离开上京的规矩,你应当知道。
  西淮手指在袖中掐紧了掌心,点点头。
  没什么不知道的。
  当他确定自己对银止川动心之后,就早已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今日对花辞树所说的话,也是早已想好的。
  如果你想要离开,那麼第一。
  花辞树说:上京以后不会再每月给你红丸,也不会给你解药。从今往后,你与上京再没有任何关联。
  略微停顿了一下,掌管上千名精锐刺客的一城之主扬起下颌,显出一种冷漠拒人千里的姿态,说道:
  你应该知道那东西的厉害。也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即便强行戒断,也活不过十五年。
  西淮唇角却浮起一笑,点点头:
  十五年,够了。
  第二,我们不会再保护你过去的身世。银止川已经知道你的本名了么?那麼,也许他很快就会知道你的底细,查清楚你从前接近他的目的即便你来日被他逐出镇国公府,打得半死不活乞讨街头,我们上京的人,也不会对你伸出援手分毫。
  西淮同样一口答应:好。
  第三。
  说到第三,花辞树转过了身来。他看着这个几近是执拗到要放弃一切到银止川身边去的人,说:
  第三,我们不会再祭奠你父母姊妹的坟冢,而会将他们迁出旧地,随意丢了了事。
  方才提出任何关乎西淮自身的条件,无论怎样苛刻残忍,西淮都毫不犹豫答应。
  直到这一条,他才微微顿住。
  为什么。
  良久,他微微抬起眼,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透质得恍若琉璃,默然地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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