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手,眼中却不禁多了丝恼意,带着几分撒娇几分渴盼地唤道:“璃歌——” “说什么都没用。”夜璃歌推开他,朝里边儿翻了个身——曾经的曾经,她也有为这段感情奋不顾身,可是渐渐地,最初那份热情已然退却,连她都觉得,自己已经越变越理智,越变……越独立。 是独立。 独立于傅沧泓之外,无论思考问题或者做事,都不再受他影响——若说从前,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总会干扰她的情绪,那么现在,这种情况是越来越少了。 是傅沧泓的魅力减小了? 那倒不是。 那么,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到底是什么呢?纵然夜璃歌自己,有时候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就,不要去想,这也是夜璃歌处理问题的一个法则。 傅沧泓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着,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些日子以来,夜璃歌虽然人在他身边,可说话做事,始终带着一股疏离感,最初,他以为她在恼着碧水村的事,所以不愿和他亲近,可是细一揣测,似乎又不是——真是让他莫明其妙摸不着任何头脑。 同床共枕,却是各自异梦,傅沧泓想要找出问题的症结在哪里,而夜璃歌,却是忧虑着天下大事——她丝毫不怀疑,将来的北宏会非常强大,那么,将来的璃国呢?将来的天下呢? 天,终于慢慢地亮了。 “皇上。”火狼推门而入,在纱帐外立定。 “何事?” “辇驾已经备妥,敢问皇上,何时启程?” 坐起身来,傅沧泓朝旁边仍旧双眸微阖的夜璃歌看了一眼:“……再等半个时辰。” 羽睫轻轻抖动着,夜璃歌睁开了眼。 傅沧泓侧身,在她脸上亲了亲:“还要再睡么?” “罢了。”夜璃歌掀开被子,“再睡,就让他们看笑话了。” “那有什么关系。”傅沧泓也下了榻,从后方环住她的纤腰,“在这儿,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思,随意行事。” “是吗?”夜璃歌转头,黑莹双眸黠光烨烨。 “呃……当然。” “那,我不想坐辇,想骑马,也可以吗?” “行。”傅沧泓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她高兴,怎么着都成。 “那么,先吃早饭吧。”夜璃歌脸上难得地露出那种单纯而天真的笑,拉起傅沧泓的手,疾步往外走去。 傅沧泓不由暗暗呼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她要对他提出什么高难度的要求,幸好只是骑马。 暗暗瞅着他紧张的脸色,夜璃歌心中却忍不住偷乐——这种感觉好奇怪,以前从未有过。 或许,纵然强悍如她,也很乐意被一个男人如此宠着吧。 很快,宫侍送来早点,两个人相对着用罢,略作休息,方起身走出官衙。 “皇上,请登辇。” “不必了。”傅沧泓摆手,“牵朕的腾云骥来。” “是。”禁军躬身领命,调头离去,不一会儿,牵着匹毛发雪白的健马,重新走回。 瞧着这精神抖擞的马,夜璃歌双眼一亮,忍不住赞道:“好漂亮的马儿!” “喜欢吗?”傅沧泓下了石阶,握住马缰,亲自将腾云骥拉到夜璃歌面前,“骑骑看?” “就只有一匹?” “难道还不够?” 莞尔一笑,夜璃歌再没有和他争辩,接过马缰,翻身上了马背,傅沧泓也跃身上马,长吁一声,腾云骥驮着两人,四蹄踏如流星,朝前方奔去。 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人流纷纷闪避。 “璃歌……”随着一声轻喃,青衣男子手中的首饰盒“啪”地掉落在地,摔作两半。 “喂!”看摊的小贩顿时火了,猛然伸手揪住他的胸襟,“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青衣男子一言不发,随意从袖中摸出块银锭,胡乱塞给小贩,自己昏昏然茫茫然朝前走去。 “你——”一看手中的银子,小贩不由呆了呆,本想叫住那个青衣男子,可心中的贪婪到底战胜良知,低下头,他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货摊,生怕那男子回来找他。 可他根本不知道,此时的青衣男子,早已三魂丢了两魂,哪有心思同他算计别的? 安阳涪顼机械地迈动着双腿,任他千思万想,也没有料到,历经诸般艰辛,好不容易来到滦阳,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如斯情形。 那么,他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一切算什么?自作多情么? “公子。” 一名暗卫从角落里闪出,挡在他面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