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母妃却在冷宫里关着,圣上对他不太宠爱,太子倒是因着最近废除掌事院之事与他甚为亲近,甚至要亲手操办寿宴。 花月半阖着眼,眼里盛着窗外倾进来的月光,皎洁又幽深。她像是走了片刻的神,然后轻声应下:“是。” 朝外头侧过身子,李景允看向小榻上那一团影子:“你不想搭理爷?” “公子多虑。”她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公子有什么想问的,奴婢都会答,不想搭理又是从何说起。” “那为什么你……”他想说她这两日冷淡,可仔细一琢磨,她每天都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没有回避他,也没有故意不与他说话。 把话咽了回去,李景允暗自嘀咕,自个儿怎么也变得敏感多疑起来了,这觉得旁人冷落自个儿的戏码,是韩霜才喜欢玩的,他一个大男人,没必要。 “罢了,睡吧。”李景允翻身闭眼,想着明日带这人去见见世面,她一高兴,说不定就正常了。 四周重新归于寂静,花月也翻了个身,看向窗台上被月光照出来的花影。 明明灭灭,像极了四爪云龙袍边儿上的花纹。 五皇子的寿宴搁在了京华一处隐秘的山庄里,赴宴的都是朝中权贵、公子小姐。太子为表亲近,特意穿着他的四爪云龙袍,亲自站在庭院里与来客寒暄。 “景允你来得正好。”远远看见他们,周和朔就招了招手,“本宫要去一趟后庭,你来招呼一下这几位大人。” 他这话说得别有深意,两字三词地就把李景允划为了“自己人”,在场的权贵听着都是一笑,李景允倒也不驳,只扭头对她道:“你去花厅吃茶。” 这场面,旁边站个妇道人家终究不合适,花月乖顺地应了,跟着下人往花厅的方向走。 花厅里坐的都是太太小姐,来这等宴会,穿着大多是正红戴翠,殷花月这一身妃红罗裙,进门就受到了八方注目。 大抵是没料到会有人带妾室来这地方,好几个夫人都捏着帕子按了按嘴角,表情不明,性子直些的小姐,径直就笑出了声。 “这是谁家的?”有人指着她问旁边,“是不是带错地方了?” 厅里一阵莫名哄笑,韩家夫人看着她,眼神凉得刺骨:“可不敢妄言,这位是李家三公子的心头好呢,为着她,婚约都不要了。也就是暂时穿穿水色,等扶了正,什么样的裙子穿不得?” 几个近好的夫人一听,纷纷不忿:“我当是什么天仙,也不过尔尔,三公子哪哪都好,就是看人的眼光不怎样。” “是啊,你看这没规没矩的,半点也上不得台面,哪里比得上贵门小姐知书识礼。” 风向一定,厅里就七嘴八舌地嘲弄开了,大家都是抱着团过活的人,谁也不愿少说两句被人划拉出去,于是起了哄就更加口无遮拦,什么狐媚子、自荐枕席的破落货都说出来了。 一边说,还一边打量门口那人的脸色,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结果就见她跟没听见似的,接过下人递的茶抿了一口,一双眼无波无澜地望向她们,像没听够似的,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们继续说。 “……”韩夫人噎住了,目光怨毒地瞪着她,旁边几个夫人也齐齐皱眉。 厅里渐渐安静下来,花月觉得好笑,放了茶盏想问她们为什么不接着说,结果人群里突然出来了一个人,拉着她就往外走。 下意识地想挣脱,可这人的手又软又温柔,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 花月怔愣,抬眼看过去,就瞧见一张分外娴静的脸。 “随我来。”她朝她笑了笑,“我不会害你。” 许是这人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过友善,花月放弃了抵抗,跟着她一路绕到了小花园里。 这园子修得精巧,假山飞瀑,鸟语花香。面前的夫人坐在假山边朝她一笑,五官虽比不得旁的夫人精致,但却别有一股令人安心的韵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