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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进来一步的模样,站在门口还格外嫌恶地瞥了眼屋里的元宝堆。

    玄悯闻声站了起来,抬脚迈过门槛走到了外间,问了刘师爷一句:“西北边的屋子是何人在住?”

    刘师爷一头雾水地朝东北角望了一眼:“那是我住的屋子。”

    玄悯扫了他一眼,又道:“东北。”

    刘师爷:“啊?东北?东北屋是我儿刘进住着的,就是今早不小心栽进井里的那个小儿子。大师你问这作甚?难道这两间屋子出了问题?”

    玄悯没有立刻答话,而是顿了一会儿才道:“你可曾听过抽河入海局?”

    他面上看不出喜怒,依旧是一副冷冰冰无甚表情的模样,似乎只是在问“吃饭饮水”一样寻常的事情,然而刘师爷的脸已经刷地白了。

    他杵在门外,僵着脖子愣了好半天,才动了动眼珠,朝里屋五斗柜的方向瞄了一眼,一看五斗柜已经挪了地方,脸色又难看了一层:“这、这……不瞒大师您说,我这两年身、身子骨有些不大爽利,所以,所以——”

    刘师爷在门外支支吾吾,里间的江世宁已经不在原处了。他在刘师爷探头问话的时候,朝里面退了两步,刚巧躲开了刘师爷的视线。一是他一个已死之人突然站在认识的人面前,容易惹上麻烦,二是……他一看见刘师爷,怨气便止不住地往上冲。

    他想起自家爹娘生前那段日子遭的罪,就忍不住咬住了后牙。

    就在他兀自站在墙边忍着怨气时,正在理着纸元宝的刘冲后知后觉地看到了地上的纸符。

    傻子的注意力总是格外容易被引开,他盯着那几张黄纸符看了一会儿,便撒开了手里的纸元宝,挪了两步蹲在纸符面前。

    垂髫小儿若是看到了新奇东西,也不管那东西是干净的还是污秽的、安全的还是危险的,总爱直接用手去摸。傻子刘冲就停留在这样懵懂的年岁里,他盯着那三枚铜钉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钉子尖。

    油亮的铜钉朝上的那头依然尖利极了,好似刚刚才打磨过,吹毛断发不成问题,更何况是刘冲那层薄皮。

    于是,这傻子摸了一手的血。

    “诶——别动!”江世宁反应过来想要制止时,已经晚了一步。

    血珠顺着铜钉滑下去,渗进了黄纸里。

    刘冲被他喊得一愣,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

    有那么一瞬间,江世宁觉得整间老屋安静得有些瘆人,似乎连屋外不断拍打着墙皮的寒风都陡然歇了。

    孤魂野鬼大约要比实实在在的人更敏感一些,他只觉得周遭连一丝气息没有,平静得近乎诡异。

    站在屋门边和刘师爷两相对望的玄悯忽然敛眉抬目,朝上空看了一眼。

    风缄云默,四方无声。

    整个刘家府宅突然变得悄无声息……

    这异样的安静倒没持续太久,仅仅是几个眨眼的工夫,风声骤然又响了起来,“呜呜咽咽”的,跟方才全然不同,莫名有些幽怨感。

    几番来回之间,呜呜咽咽的风声便越来越响,乍一听,好似四方野鬼同哭,听得人毛骨悚然。

    在这鬼哭狼嚎般的异样风声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发出“嗡——”的一声响。

    像是金器相击的尾调,又略有些不同。

    耷拉在玄悯指间的薛闲瞬间绷直了身体,这清音旁人或许有些难辨,但他却听得极为清楚。

    因为,这像极了他要找的一样东西所发出的声音。

    东北方!

    薛闲勉强仰起脸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刚才这秃驴还问过,东北屋住着谁来着?

    薛闲正琢磨,那怪音却和哭嚎的风声合二为一,陡然变厉。那一瞬,在场所有人均觉得被人一记闷棍狠狠敲中后脑,两耳嗡鸣,两眼一黑,兀地失了神智。

    第8章 金元宝(四)

    当那阵嗡鸣过去,眼前芝麻粒似的黑色也慢慢褪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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