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宁樱是个有福气的,回府的每一件事拿捏得刚刚好,不过分出头,也不会让她觉得她是软柿子好拿捏,心智比老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小年纪,能算计这么多人,他哪里敢小瞧了去? 宁国忠回来后闷闷不乐,卸下身上的官职,心里多少希望皇上能挽留,结果皇上应得爽快,嘴上称赞了几句,却没有任何赏赐,他心里不平,又得知小儿子升官,他下意识便认为是清宁侯和怀恩侯串通,意欲捧杀宁伯瑾,哪怕升官的是二儿子,他心里也不会有这般忐忑,想到下朝后礼部尚书的一番话,他目光不由得深沉起来。 礼部尚书说往后多多指教,各尚书府乃六部之首,礼部尚书在他跟前态度却极为谦卑,这是平常没有的事儿,他忽然想起年前薛府办的宴会,尚书大人也去了,怀疑是薛家从中帮忙,如果是这样的,薛墨对宁樱岂会没有一点心思? 想到此,他心事重重去了书房…… 宁伯庸先得到宁府小厮传达的消息,今日干系他能否升迁,一早上心不在焉的等着,听说府里小厮找他,以为是升迁的事情下来了,整理好身上的朝服,尽量绷着脸不让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升迁一事是为官之人梦寐以求的,换做谁都不可能心平气和,往日与他走得近的人见他朝门口走,作揖恭喜他,宁伯庸连连摆手,眉梢喜色隐现,“别乱说,约莫是府里发生了点事儿,我去去就回。” “宁大人说的是,若有事的话先回去了,衙门没什么事儿,一切有我们呢。” 宁伯庸拱手道谢,不慌不忙走向门口,来的是宁国忠身边的小厮,见着他,小厮上前行礼,宁伯庸叫住他,这会儿他哪有别的心思?小声道,“是不是结果出来了?” 小厮面色为难,轻轻道,“三爷连升三级,任礼部侍郎,是由礼部尚书向皇上呈递的折子,皇上批了,老爷让您回去。” 满心欢喜被一盆冷水泼下,圆滑如宁伯庸,这会面上仍有些挂不住,不确定的重复了遍小厮的话,“三弟升为礼部侍郎了?” 小厮大致清楚宁伯庸此刻的心情,回来时,宁国忠也这副神色,不过,比宁伯庸更显忧色,点头道,“是的,皇上说下个月就让三爷去礼部,老爷让奴才出来找您,二爷,三爷回府,三爷不在衙门,说是城西开了家字画铺子,三爷去那边了。” 宁伯庸神色僵硬,手无所适从的整理着平顺的衣袖,神色带着少许无措,第一次,他在人前失了方寸,“二爷知道了?” “奴才还没去二爷的衙门,这会就去,您看,奴才可要去城西的铺子寻三爷?”宁国忠的意思是把人全部叫回去,宁伯瑾不在,他也没法子,宁伯瑾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就是这么个人,竟然连升三级,不怪宁伯庸想不通。 小厮快速的走了,宁伯庸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两侧守门的官差以为他遇着什么事,上前询问,“宁大人可是要先回了?” 宁伯庸转过身,双眼空洞的看了眼官差,找不着自己的声音,漂浮道,“回吧。” 熏香萦绕的书房,宁国忠坐在书桌前,手里的笔在白色宣纸上奋笔疾书,听到外边人通禀说宁伯庸回来了,他笔墨一顿,黑色的墨迹在纸上晕染开,苍劲有利的笔画糊成一团,“进来吧。” 宁伯庸面上已恢复了平静,“父亲叫我回来商量三弟的事儿?” “他什么性子府里上下无人不知,我怀疑是怀恩侯与清宁侯沆瀣一气,故意针对我宁府的,不过这件事有待商榷,待小六过来再说。”比起两位侯爷出手,他希望是薛府的关系让宁伯瑾坐上那个位子,饶是如此,宁伯瑾的性子……宁国忠叹气,说的好听那就性子耿直不通人情,说得难听就是个迂腐没有心思的,想到这个,他头疼得厉害,“你奔波多日,结果被老三抢了先……” “父亲说的什么话,兄弟手足,三弟升官,我心里当然为他高兴。”只是,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舒服,这些日子,他没少往户部尚书那里送银子,户部尚书应允他若吏部呈递上他考核的折子,愿意出面为他说话,宁伯庸脑子不傻,哪听不出户部尚书不想出面举荐他,待吏部有了消息再出面,无非是怕惹嫌疑罢了。 宁伯瑾和友人约好逛铺子,铺子里的字画是民间采集来了,不是名人大师的画作,却独有韵味,他挑了几福,又买了几样小东西,瞅着午时都过了,饥肠辘辘,与身侧的人道,“今日我做东,这边有间酒肆,八宝鸭最是独特,还有焖锅鸡,跳蚤兔……” 说完,自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将淘来的字画递给小厮,引着友人往旁边巷子走,温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