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出来招摇,你要是被抓回去,非被打死了不可。这扇子我也不还了干脆当作信物交出去吧!” 转念又一想:算了,不要作孽,泄愤可以,不能害人命。 他掐指一算,距离自己酒后失言走漏消息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了若王钱儿真是王府里偷跑出来的,自己反倒要提醒他赶紧逃。 他叫来了自己的儿子鲍大,给他沉香扇,让他去把夏小七和王钱儿痛打一顿,要打得鼻青脸肿连他们的亲娘都不认识。打完之后,将扇子还给王钱儿,带他到乡下避几天风头。 鲍大吃饱了午饭就去了,他没找到王钱儿,只找到了夏小七。 夏小七正蹲在官道旁的柳树梢上吃杏花糕,满嘴是油,见鲍大来了,便分他一半。鲍大的脑子不太好使,凡事慢几拍,夏小七只调戏聪明人,从来不欺负傻子,因此和鲍大处得不坏。 鲍大问:“你那朋友钱儿呢?” “昨晚他喝醉了,现在正在家里躺着呢。”夏小七塞了满嘴,囔囔地说,“他求我这两天在官道上守着,多注意那些骑着高头大马挎着刀的,若是发现领头的是个年轻人,左眼底下还有颗朱砂痣,便把他拦住。” “拦住以后呢?” “多拦些时间,钱儿说他要逃。” “为什么要逃?”鲍大问。 “我哪知道,左右不过是欠了钱。”夏小七说,“哎,鲍大!等下如果真碰到那个年轻人,我去拦他,你去给钱儿通风报信怎么样?” 鲍大已经忘了此行的目的,点头说好。 官道上柳枝浓绿,车马行人,熙来攘往鲍大也爬上了树,时不时问一声:“那是不是?” 夏小七便爬到更高些的枝头,回头说:“不是,那是米铺的押货人” “那是不是?” “不是,那是镖局的。” “那个呢?” “不是!那是过路的官老爷,没看见回避牌啊?” 夏小七吃完了糕点,连手指头上的甜味都舔没了,便说:“算了,明天再来吧!我找钱儿玩去了。” 话音刚落就有个挎着刀的在树下喊他们,“一位小哥!” 夏小七一看是个魁梧大汉,脸上也没朱砂痣,便懒洋洋地答话:“啊?” “向二位小哥打听个事,”大汉说,“可曾见过一个年轻男子,大概这么高。” 大汉在自己脖子上比画一下,“长得挺好看,京城口音,穿了一件淡绿袍子。” 夏小七摇头,因为王钱儿虽然也只那么高,也长得好看,也是京城口音,可他从来没有一件绿色的袍子。 大汉叹息,“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候鲍大掏出扇子在手上转着玩并说:“你得去衙门里,我们这儿要是谁家把人丟了都是让衙门出告示找的。” 大汉看见那扇子,不动声色地问:“这扇子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鲍大正要说,被夏小七按住。 夏小七抢过扇子一摇,说:“嘿嘿,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此山名为黑风岭,此寨名为桃花寨。我就是此寨寨主,姓王名龙,人送外号‘过江龙’。这位就是二寨主,姓陈名虎,人送绰号‘翻江虎’。贵客路过此地,兄弟自然要讨些孝敬……” 夏小七突然住了口。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栖身的这棵老柳树已经被高头大马所包围。领头的跳下马,抬起头,略微掀开挡尘的帽纱,露出一颗朱砂痣。 王钱儿从外头醒酒回来,远远地看到的就是以下情形: 明明已经敲了二更,但自家茅庐亮如白昼,大门洞开,周围足有骑兵一百,步兵三百,个个一手拿长矛,一手举火把,满天空都是松油、烟灰。 哑仆不见了踪影,院里桃树上用麻绳绑着两个人,嘴里都塞着破布,不用看也知道是夏小七和鲍大。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