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程先生送行的那天刘琰也去了,但是她没露面,远远的城门处看了一眼。 程先生在宫里这几年,教过公主、郡主好几位,还有好几位宗室女、王公贵戚家的姑娘。但是今天来送她的学生,只有没露面的刘琰一个人。 在城门外与程先生话别的两个人应该是她的旧友,年纪看起来差不多。 看她们的模样,刘琰大概也猜得出来,当年她们应该是闺中好友,只是过了几十年了,现在都已经垂垂老矣。 豆羹在旁轻声说:“公主,你看。” 刘琰已经看见了。 有个穿蓝衣裳的人骑马匆匆而来,路过城门的时候也没有勒马停步,穿过城门后一直到程先生面前才翻身下马。 “奴婢看有些面熟。” 刘琰说:“我看也面熟。” 她们站得高,从城楼上看得清楚。 穿蓝衫长袍的那个人比刘琰记忆中瘦了许多,衣裳都快撑不起来了。即使离得远,也能看出他身子怕是不怎么好。 能好才怪呢,这人根本就是带病出来的,就为了送行? 刘琰问豆羹:“他病好了?” 这人不是旁人,就是前些日子还病重卧床的李峥啊。 听说太医尽心诊治之后,他的病情有了起色,但还没痊愈呢。 刘琰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跑来给程先生送行。虽然说这会儿天暖和了,可一个病人你坐车来不成么?非得骑马来? 嗯……也许是得的消息晚了,怕误了时辰? 刘琰难免又想起自己听说的传言。 为什么李崆这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跑来给程先生送行呢?落到有心人眼里,只怕当年的“痴心程氏女恋慕李家郎”这话又要被翻出来了。 不过翻就翻吧,反正都过了这么多年,程先生离开京城估计是不会再回来了,李家的上一辈也没剩几个人活着了,到了这份儿上还怕谁说啊。 程先生和李崆没说几句话,程先生还得赶路,再耽误耽误,就可以留下来用个午饭再走了。 刘琰远远看见李崆退后两步,理了理衣襟,正经向程先生行了个礼。 李家玉郎名不虚传,哪怕病成这样,还是风姿翩翩,行个礼都别人行得好看。 程先生扶住他,又说了两句话,就转身上车了。 她回乡这一路可不近,刘琰打听过了,陆路之后还有水路,得走好几天呢,以程先生来说,这段路程绝不轻松。 目送程先生的车沿着官道一路向西远去,刘琰把帷帽戴好:“咱们走。” 豆羹赶紧过来扶她。 刘琰才刚转身,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惊呼声。 豆羹动作麻利,回身探头往城下头看:“哎哟。” “怎么了?” 豆羹有点儿急,话到嘴边结巴了一下:“李,李少卿从马上栽下来了。” 刘琰一惊:“你去看看。” 豆羹二话不说,拎着袍子一路跑下了城楼,等刘琰下来的时候,城门旁已经围了一圈儿人,看守城门的兵丁怕挡了路,正张罗着要把人抬到一旁去,豆羹在旁大声说:“轻点儿轻点儿。” 刘琰示意身后两个侍卫过去帮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