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儿,叔公马上就要去看看你母妃了,会告诉她你一切都好,煊儿就好好跟着舅舅,帮舅舅查案子,好不好?” 姜煊用力点头,还一脸严肃地伸出小指和姜越拉了勾。 裴钧眼看这爷孙俩如此腻歪亲厚,是真没想到姜越这人平日瞧着怪冷清,却对孩子有这样好的耐性。他看着姜越笔挺的背影随同守军一起消失在营地帐篷间,也是在抱着姜煊转身的一刻,才突然想起—— 姜越方才……好像说他裴钧是个好人? ——他,裴钧,好人? 裴钧荒唐地低笑一声,又想起方才在马球草场上抱住姜越腰身的那一刻,不免叹息摇了摇头,誊出一手叫了人往他所在的帐子边再搭一个新帐,这便抱紧了小猴子似的姜煊,顺着营间雪地慢慢往回走了。 在新帐中安顿好姜煊,裴钧查了礼部随行人员的单子,见过年时被他委托去给裴妍看诊的吴太医也正好随行了,便找了方明珏来替他看着外甥,捏了捏姜煊的脸简要嘱咐两句,便匆匆赶去了太医所在的区域。 吴太医忧心忡忡地正从帐中打帘出来,一见裴钧,眼睛都一亮,急急就迎上来:“哎哟裴大人,我这正要去找你呢。王太医几个刚被刑部寻去查药了,听说是瑞王妃在汤里下药毒杀了瑞王爷?这这这,这岂非叫我——” “我也是为此事来的。”裴钧强忍不耐,把他拉到人少的地方,压低声音问:“吴太医,您过年时候给王妃诊脉,她身上究竟有什么毛病,您又开了什么药给她?是不是让她磨成药粉就汤喝?” 吴太医一惊:“莫非王妃是用了那磨粉的药杀害瑞王?” “王妃是否行凶暂无定论,”裴钧双目紧盯着他,淡而寒凉道:“可如若不能证实那药粉无毒,那吴太医就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吴太医登时腿都吓软了,赶紧扶着一旁的木桩子坐下,放在膝上的手都抖起来:“裴大人呀,那那那——那药粉确然是没毒的,只、只是若要叫人知道了那是做什么的药,我这项上人头也一样不保啊!”他忽而拉着裴钧的手臂就扑通跪下了,出口的声音都猛颤着:“裴大人!您可得救救我,是您当初要我去王府的呀,我、我只是想着我家丫头明年就出嫁,想多给她添份儿嫁妆,也就收了王妃的节礼,这才……我只是——” “你先回话!”裴钧一把抓住他手腕,失了耐性的声音狠厉而冰冷,一字字道:“吴太医,我叫你去,是去给王妃和世子诊脉调身子,你也告诉我她别无大碍只需将养,可你开给她的,究竟是不是养身子的药?” 吴太医在他眼神的威压下抖得更厉害了,顿顿摇起头来:“不,不、不是……当日我去,诊见王妃身上有伤,就猜是瑞王爷下手打的,王妃要我封口,我也真不敢告人,便应王妃所言开了些祛瘀膏和活血散给她,要走的时候,王妃又留下我,叫人封了一箱彩礼来,说是赏给我女儿作嫁妆,只问我……有没有能常服的避子汤药……” “避子汤?”裴钧闻言顿时怔忡,手上一松,吴太医便脱力跌坐在雪地上。 “是,那、那是避子汤。”吴太医面上已是全然的惨白和哭丧,此时自暴自弃地抬手一擦老脸上的泪,继续道:“王妃说瑞王府一干内眷都被王爷施暴,就连小世子也不得幸免,故而她是再不想要生孩子出来受苦了,就叫我开些药给她避子……可任谁都知道,给皇家人开避子汤那岂不是约同于谋杀皇嗣?我哪儿敢哪?可王妃又说自己已年老色衰,瑞王爷府中妻妾成群、新人常笑,也不差她一人没了肚子,此事绝不会被人发现……说着又更拿出许多金玉之物添在箱里,叫我苦了自己也别苦了女儿,我这老糊涂了一时鬼迷心窍的,我就——哎!”他痛苦万分地捂脸摇头,直是追悔莫及地哭起来,“开给她的药是浣花草方,还为了避人耳目才嘱她磨粉就汤,这便不必命人偷偷熬煮了,谁知避来避去终是避不过,今日竟惹了这样一桩大事……” “我不管那是避子汤还是什么药,只要不能毒死人,你就得去刑部给她作证。”裴钧冷着脸将他从地上扯起来,微微俯身凑近他跟前,慢慢命令道:“既然你收了她的钱,如今就别想把自己摘出去,明日一早我就让崔宇来提你问话,你最好是一五一十——” “可这说出来我就是死啊!”吴太医惶恐挣扎起来,双眼恳求地望向裴钧,“裴大人,裴大人我求求您,我不想死,我还有媳妇儿孩子,还有老母亲,我可不能——” “那你开药的时候怎没想过不能?你睁眼说瞎话骗我的时候,怎就没想过不能?”裴钧一手长指稳稳掐住他胳膊,其暗力极大,叫吴太医疼得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