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蓉想到这些日子低声下气的求人,被人奚落讥诮,心里越发愤恨,用力对着那拉车的马撞了过去。 马儿受了惊,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重岚在马车里活动不开,身子一晃,后脑重重磕在车板上,随即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摆件精致奢华的侧屋里头搁了博山炉,袅袅白烟正从里头丝丝缕缕冒了出来,那香味颇淡,但闻了之后却让人精神一振。 冯嬷嬷怕何兰兰生褥疮,正和两个丫鬟合力抱着给她翻身,当中一个丫鬟愁道:“这都过了多久了,少爷四处请大夫也不管用,小小姐万一要是......” 她话还没说完,冯嬷嬷一个凌厉地眼神看了过去,吓得她把想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另一个丫鬟讥讽道:“小姐醒不醒,伺候她都是咱们的职责,你说这话难道是想另谋差事?” 那丫鬟想回嘴又不敢,冯嬷嬷听得心烦,正要把人都赶出去,就见晏和慢慢走了进来,站在床帐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拧眉问道:“如何了?” 冯嬷嬷摇了摇头:“回少爷的话,小小姐还是昏迷着,也没见动弹。”她正想细说,忽然就见何兰兰的脑袋晃了一下,她一双眼顿时睁大拉,惊声道:“这...” 晏和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就听何兰兰低低□□了一声,手指头随即动了动,随即眼睛打开一条缝,她意识空白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面前站的是谁,随即惊道:“大人,你怎么会过来?” 她记得她被那江秀才害得撞了头,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就昏了过去,难道晏和是问询赶来探望她的? 晏和看着她不言语,似乎觉着她的问题很是古怪,冯嬷嬷见她醒来,面上又惊又喜,随即笑道:“小小姐问这个做什么?少爷这是关心你才特地来探望你的,还不快些道谢?” 重岚这才瞧见她,见了鬼似的张大嘴,愕然道:“你怎么...?”话说到一般又咽了回去,一时间却心乱如麻。 她本来以为上回好容易回魂,这辈子都不会再上何兰兰的身了,现在瞧着情况,这是又跑回去了? 冯嬷嬷倒也没瞧出她的古怪,只是当初跟她相处的日子不短,对她乖巧伶俐又逗趣的性子很是喜欢,对她颇为疼爱,见她醒了是真心高兴,一迭声的命人请大夫再来诊治一回。 重岚有种头大如斗的感觉,后脑勺被晏茹撞得包隐隐作痛,她身后一模,果然有个大疖子在,但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辛苦帮何兰兰长了这么多天的头发又!没!了! 晏和本来立在床边,见她愤怒震惊痛心的目光看过来,神态自若地移开晏,缓声道:“你后脑受了伤,大夫说要剃头发好包扎,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他说着又看了过来,她躺着的时候还不觉着什么,坐起来了这样子就十分好笑,他眼里闪过些微笑意,握拳咳了声道:“不过这回好歹也没剃光,还是给你留了些的。” 重岚往前摸了摸,就见额前留了一小撮,她心如死灰地往床上一倒;“你别请大夫了,让我就这么去了吧,我宁可死也不要这么活着。” 冯嬷嬷这时候领了大夫走进来,听她说话,禁不住嗔怪道:“小小姐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刚醒来哪能说这种晦气话。”说着瞧见重岚的头发,也是没忍住咧嘴一笑,又宽慰道:“小小姐年纪小,头发没几日就长回来了,现如今把身子养好才最重要。” 她一醒,晏和院里立刻忙活起来,请大夫的请大夫,熬药的熬药,探望的探望,忙碌个不听,她萎靡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强打起精神来,听闻她晕过去这几天,学堂里的小伙伴只有晏芷和晏宁小胖子来过几天,晏小胖来的最勤,其他几个相熟的也陆续来过几回,但碍着宁氏,总归没敢多呆。 她变着法地想打听自己身子的消息,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就有个一身短打扮的男子走到晏和身边,低声回禀道:“大人,重家小姐被那姓江的害得惊了马,头磕在马车上,现下已经昏过去了。” 重岚心里一惊,虽然躺在床上,但僵着肩膀,仍是竖起耳朵偷听。要不是这回又回来,她还真不知道他在她附近安排了人手。 晏和正在给她看药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