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也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江子美当堂断了这两人和离,董香儿终于摆脱了李根生,摆脱了李家。 在踏出县衙大堂的那一刻时,耀眼的日头自头顶洒下,她欢喜的泫然欲泣。 从此,她就再也不是李家的什么人了,她是独身的,自由的,她可以尽情的去经营自己的人生了。 李家的人听到了消息,从王家庄匆匆赶到河间县,雇了一辆牛车,把李根生拖回了家去。 李家老两口眼见大儿被打成这样,虽满心不甘愤怒,但这是官府下的判决,他们也找不着董家什么事。至于打板子,那谁叫他们儿子嘴贱呢? 一家子你埋怨我,我埋怨你,老两口拌了几嘴,又骂起了小儿子,说他不知廉耻,竟然调戏大嫂,弄得家里吃上官司。 李家小儿,打小被宠坏了,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回嘴说道:“这要不是大哥在人家铺子里诋毁皇上,哪会叫人家送去见官?要我说,大哥犯这事儿,没祸延咱全家就是好的了。” 李老汉听了小儿子的话,气的大骂:“你这是什么屁话,他好歹是你大哥!还不都是你这没人伦的畜生瞎折腾,不然咋会出这样的事!” 李家老二不服气,兀自顶嘴不休。李老汉越发恼了,抄起烟袋锅子没头没脑的砸了过去。 李大娘心疼小儿,又拦着不让。 一家子吵吵闹闹,夹着李根生那叫疼的哎哟声,乱成一锅粥。 从此,李家的名声在王家庄就臭了,谁都晓得他们家欺凌虐待儿媳,还出过小叔调戏大嫂的事儿,合家子竟然偏袒小叔,门风不正。又加上李根生诋毁皇帝,被官府打了板子,所有人都几乎绕着他们家走,生怕被他们拖累。 李家的女儿是再也嫁不出去了,李根生哥俩也难娶媳妇。 这般拖了许久,李家才靠着跟深山村里的一户人家换亲,给小儿子娶了个破了相的大龄寡妇。这寡妇性格比起董香儿更是泼悍,半点不合心意就摔锅砸碗,抄起洗衣棒槌叫骂,连两个老的都敢打。李家人唯恐再没个媳妇,也只得咬牙忍气吞声。 那李根生自从挨了那五十大板,身子落了些残疾,真正再没人肯嫁给他,而李家也没钱再给他娶媳妇,只好就这么单着。 然而那寡妇人虽丑,却不是个安分的女人,李根生又光棍久了,心中也恨他弟弟,两个人便勾搭上了。 李家老二知道了,和自己亲哥大打出手。 李根生却叫骂:“你调戏嫂子,弄得我没媳妇,如今我睡弟妹,也算你补偿了我,你有啥可不满的?!” 那寡妇坐在李家院子的土地上,打滚哭喊叫嚷。 老李两口子则在屋中唉声叹气,不知道自己到底上辈子造了啥孽。 李家的笑话,又在王家庄被人议论了许久。 然而这些事,和下河村都再没了关系。 董香儿和离成功,董家人除了董大娘,旁人都欢天喜地的。 他们家的女儿,是今非昔比了,虽说嫁过人,但这个模样,又能挣钱,该是许多好人家排队求娶的。即便董香儿不再嫁人,就住在娘家,他们也情愿。 晚上,杨氏甚至还弄了几个好菜,打了两壶酒,一家人乐乐呵呵的吃了个饭。 董香儿饮着酒,瞧着桌上一家子人捧着自己的样子,心中不住的感叹,再一次深信了她春娇妹子的话——女人要自立,这腰杆才挺得直。 这日,一直到了傍晚,秦春娇和刘氏才回到家中。 她们没买到合心意的料子,依着秦春娇,集子上的绸缎就行了,虽说比不上京里丝绸行的好货,但也中穿。嫁衣这东西,其实就只穿一次,做的太金贵,也是浪费。 但刘氏却不肯,她的宝贝女儿的新娘装束,当然要最好的料子。 娘俩没买到,便商议定了过几日到京里去看看。 秦春娇回到家中,易峋便将白日里李根生来大闹的事情讲了一遍。 秦春娇听着,不由叹了口气道:“三姐命真苦,碰上这样的男人。但总算是离掉了,往后也都好了。” 易峋有些奇怪,问道:“你就不担心你那铺子被人砸坏了?” 秦春娇向他俏皮一笑:“有你在,我怕啥?我男人,是天下最厉害的汉子,当然能护着我周全了。”说着,还蓄意问道:“峋哥,我说的对不?” 易峋瞧着那张娇嫩俏丽的小脸,脸颊上两个梨涡分外的可爱,他无奈的笑了笑。 这妮子真会拿糖来哄他,然而他也真被她给甜到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