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往后再不准吃松饼了。” 萧澜“嗯”了声,慢慢凑到她耳边,道:“我从来就不喜什么松饼,现今的心头爱也只有一个,你可知是谁?” 延湄转转眼珠,忽一仰头,哈哈乐了,她看着萧澜说:“我知道!可我不告你。” 萧澜勾住她的脖子,“那我来告诉你。” 延湄弯着眼睛,脸上虽然没有端肃,肩膀却微微绷紧了,她听见萧澜说到:“澜哥哥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只有这一副身心,可以不打半点儿折扣,完完全全地交托与你,你拿好了,无论如何,万不准在半路撇开。” 萧澜说完,沉沉看着她,延湄怔了片刻,眨眨眼。 ——她听懂了。 这就是她看见的那座山,在萧澜心里。 她突然身子往后一仰,仰倒在榻上,萧澜跟过去,困着他问:“听到没?不、准、在、半、路、撇、开。” 延湄扯了被子将两人一块儿蒙住,在黑暗里乐,嘴里却说:“听到了,可皇后娘娘要想一想。” 萧澜堵她的嘴,“朕让皇后好好想。” …… 第二日一早,皇后没有到昭明宫请安。 过了卯时,日头都已经升起来,皇后还是没人影儿,不过皇后没来,皇上却来了。 霍氏倚在暖榻上,正在喝一碗消食解腻的橘福汤,看见萧澜进来,不冷不热道:“皇上好早啊。” 萧澜依旧按例行了礼,也没应声,稍抬抬手,门外进来一溜儿小太监,每人手里都拖着个大食盒,放下摆齐,竟有二十个。 霍氏皱皱眉:“皇上这是要作甚?” 萧澜没答话,负手道:“都退下。” 屋内伺候的宫女们相看一眼,莲姑忙挥挥手,打发他们退下去,亲自关上了明间儿的门。 萧澜缓步上前,坐在方桌的另一头,挑眉:“太后看看,朕给您带了什么来?” 霍氏不吱声,没摸清萧澜这一大早的是什么意思,冲莲姑微微示意,莲姑便上前将食盒一一打开。 整整二十大盒,一模一样,全是松饼。 “朕知道太后爱吃这个”,萧澜道,“今儿特意吩咐膳房,将所有的松饼都送过来,不知可能讨得太后欢心?不能也无妨,往后朕日日都叫人送,太后放心就是。” 霍氏听他称呼变了,又看看地上这一排糟心的食盒,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事,将手中银碗“啪”地往桌上一撂,怒道:“大早上的,皇上是来给哀家添堵的?怎么,皇后不来给哀家请安也就罢了,还在皇上这下了什么功夫,让皇上竟昏了头,对自个儿母亲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萧澜啖了口茶,头也没抬道:“太后还记得,您与朕是母子?” “少与哀家打这些机锋!”霍氏道:“哀家若与你不是母子,哪里爱为你们操这些闲心?你不思体谅,反倒要听那丫头的枕边语,这哪里是皇后做派?分明与那些狐媚惑主的东西一个德行,你当了皇上,便连好赖也分不清了。你就是好赖不分,难道不知一个‘孝’字该怎么写?况且,听闻昨儿下午,皇后私自处置了昭明宫的一名宫女?哀家宫里的人,她便是皇后也不能擅自做主,真是没规矩!” “是”,萧澜竟应了一声,慢慢放下茶盏,转头看着霍氏,霍氏冷哼一声:“你若是现在听哀家的劝,也还不晚。” 萧澜摇摇,道:“不,朕是在想,太后既然如此不喜,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第100章 决裂 霍氏沉了脸,缓缓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此前一直清修”,萧澜道:“朕知道您喜静,在宫里扰了您是朕不好,朕知错了,也不敢再烦劳太后受这些苦处,因专给太后留了一处清净地。” 霍氏一愕,稍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你、你要赶自己的母亲出宫?!” “不是赶”,萧澜站起身,“是太后自己要出宫的。” “呸!”霍氏怒不可遏:“哀家甚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分明是你听信了皇后的挑唆。这才几日,你就嫌哀家碍眼,皇上的德行里,可还有一个孝字?” 说到此,霍氏倒是想到了,她挑挑眉峰,声音稍压下去些,冷笑问:“栖霞寺还在城外,尽管如今已圈为皇家礼佛之地,然皇上方登位便将自己的母亲赶到城外,哀家倒要听听天下的百姓怎么说?朝中的言官又怎么说?” 百姓孝当先,便是皇帝也不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