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装腔作势道:“几个鸡蛋自是不值什么,我讲的就是这个理儿。” 赵大玲挡在友贵家的前面,向张氏道:“我娘是为了给我看病向方嫂借了银子,这钱我们肯定还给方嫂的。但你也不至于为了我们家有几个鸡蛋就来兴师问罪吧,还砸了我们家的东西,这笔账又怎么算呢?” “呦,这狐媚子丫头倒跟我算起账来了,自己一身骚,还有脸说东说西的。听清楚了,咱们可不是来看你们家的家当来的,这不是找贼赃吗?既然你娘死活不承认是偷的就算了,我姑且相信是你娘买的。唉,谁叫我这个人心肠软呢!”张氏见差不多了,砸也砸了,骂也骂了,也知道见好就收,“再说了,难不成为了几个鸡蛋还闹到夫人跟前去?夫人主持着一大家子的中馈呢,没的拿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让她烦心。” 张氏扭头看马管家,“马管家您说呢?要不今儿就到这儿了,我只当是吃了个暗亏。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回去想法子找几个鸡蛋出来给二小姐蒸鸡蛋羹呢。” 旁边一个脸胖的跟发面馒头似的仆妇冲张氏讨好道:“这不有现成的几个嘛,咱拿回去先救救急。” 不成想马屁拍在了马蹄儿上,张氏顺手将那个粗瓷碗从桌上哗啦到地上,几个鸡蛋摔得散了黄儿,流了一地。张氏往地上啐了一口,“呸,谁要这窝里出来的蛋,个个黄子都是黑的,没得脏了手。” 马管家也只能无奈地挥挥手,“走好吧您呐,回去变鸡蛋去吧,别变出个臭的来就好!” 一群人散了去,友贵家的滑坐在地上,靠着赵大玲,不哭不闹痴痴傻傻的。 大柱子扑到友贵家的怀里,小手握着友贵家的脸,呜呜哭着,泪珠子顺着小黑脸儿往下滚,“娘,你怎么了?不就是几个鸡蛋吗,咱不心疼。我和我姐身子都壮着呢,不用吃那个。” 赵大玲一阵心酸,自己的眼泪也差点儿掉下来。来到这个异世,她一直觉得自己像一个局外人,更像一个旁观者。无论是丫鬟间的争斗,还是生活的困苦,都不能让她这个拥有现代人灵魂的异世者真正走心。就像是在看场电影一样,最多自己在其中客串一个小角色。电影演完了,散场了,自己也就可以回家了。 然而此时此刻,她心中的悲愤和感受到的屈辱却是实实在在的。几个月来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这里的一份子,她不是在客串角色,这场大戏也没有散场的时候。她是在过日子,过这个不是人过的日子。 马管家面色不忍地劝了几句,“大玲子,快带着你娘和你弟弟从地上起来,你看大柱子哭得,没的吓着孩子。你也劝劝你娘,别往心里去。” 赵大玲扶起友贵家的,“娘,进屋躺会儿吧。” 友贵家的梦游似的跟着闺女走,走几步又回头向马管家道:“马管家,那几个鸡蛋真是我自己掏钱买的,不是府里采买来的。” 马管家挥挥手,“行啦,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这点儿上信得过你。你放心,就是真闹到夫人跟前,我也替你担这个保。” 赵大玲和大柱子把友贵家的扶到炕上躺下,心疼地看着她娘平日里母老虎一样刚硬的人,这会儿却对着墙壁默默流泪。赵大玲从地上捡了一条裤子给大柱子套上,大柱子这大半天还一直光着呢。她留下大柱子照看着友贵家的,自己出来谢过马管家,“今儿多亏您了,幸亏您来的及时镇住那伙儿人,要不然我娘还得吃更大的亏,这房子也得让她们拆喽。只是马管家,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内厨房的管事干嘛跟我娘过不去?” 马管家叹口气,“她那是诚心找碴呢。那天跟着黄茂到外厨房惹是生非的几个小厮里有一个是她的侄子,被夫人打了板子轰出去了。所以她今天来这么一出,什么鸡蛋丢了,不过是随便扯了个借口到你们家砸东西,撒气来的。就算没搜出那几个鸡蛋,结果也是一样的。所以你看,她们砸完了东西就走了。她也不会把这事儿闹到夫人跟前,夫人真知道了,她也没脸不是。” 赵大玲不忿道:“太欺负人了,我找夫人评理去。” 马管家忙摆手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