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一周,刘若英的声音响彻校园时,七里铺高中的高二全体学生已经进入高二阶段的最后一场考试,考后即进入假期,再入校园,得是准毕业生的身份。 这一天结束,陆时樾也再不是广播站的一员。即将步入高三,学业必然繁重,他深知孰轻孰重。 他坐在广播站里静静听着歌词,“一辈子的孤单”这样的命题似乎过于伤感,他企图撇开思绪,清了清喉咙准备讲最后一次结束语,开口却免不了受影响。 楼底下三个女生或站或倚,在音乐声音渐渐弱下去时,听到音响中传来字正腔圆的声音—— “校园广播站本期节目到这里就结束了,我是广播员陆时樾,感谢收听,下期同一时间,我们……不见不散。” 话落,音乐声渐强,再一次充斥了整个校园。 李妲姣叹口气,仰头看着天,“这歌词还挺悲伤,‘自由和落寞之间怎么换算/我独自走在街上看着天空找不到答案’……把我心声都给写出来了。” 祈热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慰,“哪个换算又把你给难住了?” 李妲姣欲哭无泪,“哪个都把我难住了,物理单位换算,数学等式换算,就连英语掷骰子投到六,也得换算到abcd……” “谁让你写六个了?”梁碧梧摇着头无奈地笑。 “骰子不都六面么……”她又看了看天,“果然是看着天空找不到答案……” 随着期末考试的结束,六月的最后一天,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首次进军的世界杯也落下了帷幕,巴西队最终拿下冠军,成就了五冠王。 押注失败的陆正午跟祈畔均摇着头,边掏钱给陆时樾边不服气道:“时樾,不应该啊,真不应该,咱们国家好不容易出次线,你得抛下个人情感支持咱自己的国家。” 陆时樾摊手,“支持归支持,正经下注,还是要客观。” 钱都给出去了,两位爸爸仍絮絮叨叨,“再给你一次机会,咱们把日历往前翻,重新说说自己押的球队。” 陆时樾绝不改口,“巴西。” 祈畔拍拍陆时樾,“好小子,要是时间能倒回去,我也得押巴西。” 祈热盘腿坐地上,背靠着沙发脚听他们几个说话,时不时跟着笑一声。 她爸爸的话听来没什么意义,因为,倘若时光倒流,历史不会被改写,他跟正午同志冲着义气确实押了中国会赢;倘若时光倒流,事实不会改变,过去的那一个月,也处处都告诉了她,她再也不会遇到一个比它更艰难的五月。 不对,时光压根不会倒流。 她抬起头,视线模糊地看向墙上的时钟。 指针在这一瞬间迅速倒转,绵绵的滴答声如抽筋剥骨,持续一阵儿,时间停在了5月25日,周六,喻星淮离开后的第十天。 那日是阴天,天气预报说有雨,乌云压着,雨却迟迟没有落下。 祈凉被季来烟推进祈热的房间,他手上拿着的,是祈热送给他的吉他。季来烟说:“热热,弟弟说学了首曲子,你给他听听。” 祈凉默默拨着琴弦,床上的人始终一动未动。 一曲弹完,祈凉拿着吉他要走,祈热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有招手,只是轻轻侧了侧头,“你过来。” 祈凉放下吉他走了过去,听她哑着声音问:“喻星淮之前怎么教你的?你跟我说说。” 如果是在十天前,祈凉会觉得眼前泪流不止的人不是他姐,但经过这十天,他已经不是第一回 看见她哭得这么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