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济学问上实在平庸,帮不得你什么忙,要你日日这等辛苦。”夏春朝听他言辞并无半分相疑,开怀一笑,说道:“如此也好,你打你的仗,我做我的买卖,这也叫相得益彰。”陆诚勇却喟叹道:“我做这个官,原本的意思是要叫你享享清福。谁知这次回来,你的辛苦半分没减,倒还凭添上几分。我这做丈夫的,也算是很窝囊了。” 夏春朝听了这话,心里甚甜,当即笑道:“就是要勤谨辛劳,方才能家宅兴旺。咱们家现下不过是才起复,正该辛苦的时候。倘或咱们这时候就享清福去,日后的子孙后代,只怕要饿肚子了呢。”陆诚勇听她提及子孙后代,向她小腹上望了望,唇角微弯,意有所指道:“老话都说天道酬勤,怎么放在这件事上却不做准呢?自打回来,我已是这般勤劳了,怎么还是不见半点消息?”夏春朝听出这弦外之音,不由两颊泛红,啐了一口,笑骂道:“好好的说正经话,又胡枝扯叶,拽出些歪邪的话来了!这样作践古人,也不怕遭雷劈的!” 夫妻两个说笑一回,吃了晚饭。饭毕,二人略歇了歇,梳洗已毕,便一道携手入帐。陆诚勇为他家子孙大计,床笫之上免不得又辛苦征伐了一回,不在话下。 翌日起来,陆诚勇照旧往衙门当差。夏春朝起来吃了早饭,料理了几桩急待办理的家事。门上人将木匠描下的陆红姐的嫁妆样式并报价单目送了进来。夏春朝接过看了看,见所用木料并价格都合适,样式也是时下京中最流行的,心里满意,随手递与珠儿道:“去给你姑娘看看,再瞧瞧她今日可曾好些了。”珠儿接了单子,却不动身,只说道:“姑娘昨日病得那样沉重,只怕不能劳神呢。”夏春朝说道:“去罢,不妨事。” 珠儿得了吩咐,便迈不出门,少顷回来,说道:“姑娘看了单子,说并没什么不好,只叫奶奶裁夺就是了。”夏春朝又问道:“你看着姑娘的精神,比昨日可好些了?”珠儿皱眉想了一回,说道:“还是那么着,倒是春桃说,姑娘能比昨日吃些粥饭了。”夏春朝问道:“姑娘可有话说?”珠儿笑道:“倒还真有一句,只是没头没脑的,我也听不明白。姑娘叫我传话给奶奶,只说她知道了。”夏春朝听闻,缄默不言,心里忖道:她若是当真想开了倒好,只顾被这心魔纠缠,日后只怕真要弄出病来。 珠儿看她闷闷的出神,出声笑道:“奶奶同姑娘都参了禅了,尽说些没边际的话,跟打哑谜似的,偏你们又听得懂。”此事牵扯陆红姐名节,夏春朝自然不会将底里告与珠儿,只一笑了之。 这般匆匆又过几日,夏春朝自谈妥了和祥庄的买卖,便再不曾过问店中生意,只吩咐夏掌柜照价赔偿那三家货银。不论他们收与不收,定要将银子送去。留香阁同畅春楼一时尚无动静,那松月茶楼的老板却先坐不住了。他先闻说陆家干货行与和祥庄定了合同,又打听得知日前夏春朝亲自携礼上留香阁坐了好些时候,唯恐此事乃是那两家做成的圈套,把他排挤出去,好独吞陆家干货行的鲜货。松月茶楼不比那两家,不过是中等买卖,论人情广博、本钱大小,皆要输其一筹。松月茶楼老板唯恐日后难寻到似陆家干货行这等守时守信的货铺,又惧怕陆家夫人叫自家汉子暗里整治他家,忙忙的买了酒盒担礼,雇了两个粗汉挑到陆家门上,与夏春朝打躬作揖赔不是,赌咒发誓都是那两家的主意,统不与他相干,只求夏春朝不与他计较,合同照旧云云。为显诚意,他自发自动的将货价提了一成上去。 夏春朝是买卖人,自然不会斗气伤财,当下将那李老板的礼物尽数笑纳,又重新订立合同,亲自送他出门。此事不胫而走,吹进留香阁刘掌柜耳朵里。那刘掌柜早前使人打探了吴记干货,方知那厮果如夏春朝所说,年前还只是个杂货铺子,临时上马的干货买卖,仓促之间并无几斤存货,又怎能供应留香阁这么大的日常消耗。若他不曾细查,就同这家订了合同,届时食材供应不上,又同陆家干货行断了来往,那才当真要伤了根本。刘掌柜正在惊魂未定,又听闻松月茶楼的李老板亲自上门赔罪,与陆家干货行重修旧好的消息,加之前几日和祥庄向夏春朝订货的传闻,这刘掌柜再熬不下去,也顾不得孟元臻的淫威,巴巴上门赔不是,将松月茶楼的故事重描了一遍。 这两件大事理毕,夏春朝心中两块石头落地,兼之有和祥庄的意外之喜,当真是锦上添花。 至此之外,近日再无旁事。陆诚勇因离京期限已近,推了一应的邀约,日日只在家中陪伴妻子。两人眼见又将分别,越发如胶似漆,难分难舍。 然而好日易过,转瞬便是月底,陆诚勇不日就要启程,陆家大小又忙碌起来。 这日夜间,夏春朝在屋里,使丫头将各样衣物抱出,足足摊了一床。她便一样一样的检视了,折叠整齐放进行囊里。 陆诚勇在炕上盘膝坐着,见妻子走来走去,十分劳碌,禁不住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