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过去躺下,就见他自己利索地躺了上去。我收回我的感动。 “我见他方才背你回来,还以为你们有了什么实质性地进展。”小春燕躺在稻草上,翘起一条腿,啧啧叹我,“看来还是高估了你。三年这么长的时间,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在他的帮助下,我算是治好了我身为乞丐还矫情得要命的病。所以后来我喝药再也不需要吃糖。 更遑论当下。我身子虚,在柳州那六年常染风寒,早已习惯了喝药,且习惯了一口闷。我已过了那个需要人用糖哄着喝药的年纪,当然,那个年纪里也并没有人拿糖哄我。 景弦大概从来都不喜欢事多又矫情的姑娘罢。可我幼时不懂,偏偏就爱在他面前矫情。或者如敏敏姐姐所说,不论是什么样的姑娘,心悦一个人的时候,都会喜欢在他面前拧巴矫情。 也许正是因为我矫情,他才不喜欢我。 此时此刻,难为他还迁就着我,为我拿些糖来。我很感激。 “其实你不用哄我,我也可以乖乖喝药。我在柳州的时候经常喝,已经不觉得苦了。”语毕,我没顾上看他,仰头将药一饮而尽,而后翻过碗示意,“你看。” 我埋头捧着他留给我的鸡腿啃了起来。 直到啃完,吮干净手指头,我才想通透我做了什么。 “我做了梦。” 是的,我做了场梦。不知道什么时候梦才醒,反正我现在还深陷梦中。 小春燕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照我现在这个进度追下去,想要将他追到手,确实是在做梦。 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虚心可以算作一个,“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像酸秀才的话本子里写得那样对我?” 小春燕一边挑眉睨着我,一边将他自己那一头乱糟糟、油腻腻的头发随意用稻草根扎了起来,“比如?” 我很不好意思地抠着手指同他讲,“比如,将我摁在墙上亲。” 我听见他嗤笑了一声,紧接着,我的脑门儿被弹了下,有点疼。 “傻花儿,这就是你追不到他的原因了。”他撑着下巴,大摇其头,“你须得将他摁在墙上亲,不能等他来将你摁在墙上亲。因为以你的条件,是等不到的。” 他摸出袖中那袋散碎银子,很不要脸地和我说道,“我们拿这银子买药迷了他,往他的琴房一扔,到时候你为所欲为,燕爷亲自帮你把风。事成之后,剩下的银子我们一人一半。” 他的方法,让我欲言个脏话又止。欲言的原因是,他果然不打算拿这银子给我买膏药治伤。又止的原因是,为所欲为这四个字令我很心动。 我望着他,满眸期待,“为所欲为?可以具体一些吗?” 他摸着下巴作思索样子,“嗯……就是这样,我给你示范一下。” 说完,他俯身下来,两只手捧起我的脸,用他那脏兮兮的额头抵住我的额头,轻蹭了蹭。我皱起眉时,他又偏头绕到我的脖子,用鼻尖蹭我,顺着我的侧颈向上,停在耳边,朝我的耳朵里吹了口气。 好痒。我笑了出来。笑声有点傻。 他也跟着我笑了出声,转到正面看着我,“傻子。你这样学得会个毛啊。” 我俩距离不足三寸。这时候我才发现,在我做梦的这三年,小春燕他背着我长得越来越人模人样了。譬如他的眼角,就像是一剪燕尾,比酸秀才的字还要好看。 但他现在头发乱得像个鸡窝,衣服滚得像个煤球。不知他多久没有洗过澡,身上全是泥巴,脸上还挂着油珠子。 继而我联想到他从前在溪水边洗脚时抠脚丫的样子。 与我抢鸡蛋吃的时候捉住我的手将我剥好的鸡蛋舔一遍的样子。 说好带我睡稻草垛安稳一晚上却在我旁边尿裤子的样子。 用手背擦鼻涕后又揩在衣服上的样子。 他打架的时候两个手指头插在别人鼻孔里的样子。 种种情形在我脑海里走马灯一样过了一遍,一言难尽。我还是觉得景弦美好一点。 我收敛起笑,认真问他,“你是不是趁机把刚刚嘴上没擦的油蹭我脸上了?” “有点见识行不行,这个叫耳鬓厮磨。”他支起身子坐好,拿袖子揩了嘴角的油,“你到时候就跟他磨,剩下的就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