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说杀就杀,可以代行天命的!” 什么叫作风跟阉人一样?他义父就是阉人的头头! 小吏吃了一惊,喃喃道:“这……小的怎么没听说过?” 驿丞冷笑道:“自古至今哪代皇帝没有这样的内卫?不过是换个名字,汉时称绣衣使者,魏时叫校事,唐时又称察事罢了……当今圣上本就是个多疑的,只不过前些年杀了那么多人,朝中已经动荡不安,人心惶惶,这才忍着了,只暗中叫人在各地卫所留意精锐兵士,要那来历清楚,忠心不二的。内卫真的设立起来,不过是这几年的事情。里面的人个个都是手上沾血的。这谢兰庭你只当他长相好便能位居高位了吗?” 驿丞说到这,想起自己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消息,摇了摇头,叹气道:“你若听过他的来历,怕是要睡不着觉……” 小吏愣了愣,想起自己远远瞧见的那位年轻指挥史,看着貌若潘安,俊美逼人的样子,怎么都想象不出他能有什么耸人听闻的经历。但驿丞都小心应付着了,自己听着总归是没错的,因此眼神闪了闪,深深记住了。 谢兰庭并不知道自己又被人记到了心里。 他现在只警惕着徐璎。 当年庆州大战,徐璎在军中历练时,谢兰庭恰好是前锋军的一员。他亲自见识了徐璎的心机手腕,明明看着十分文弱的人,也不知如何想出那么多难缠的手段,几次大捷之后,徐璎甚至收拢了一众部下。 谢兰庭是知道那些部下本事的,当时便觉得徐璎眼光毒辣。如今一看,这些人的安排,一部分在兵马司,一部分在登州大营。而徐璎的哥哥徐珉,又是前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 京兵、边兵、卫兵,处处都有徐家人的影子。 成国公嘴上说着要远避权势,奉还世券,实际上……倒是未雨绸缪得很。 谢兰庭已确信齐鸢跟京城祁垣互相换了身份,此时在通州驿也没别的事情,因此隔日一早,便让手下带着东西,一行人直回了京城。 齐老夫人查出家里的藏画不见了的时候,齐鸢正跟一帮纨绔们游湖。严姑娘带了两位声伎为众少年们弹琴助兴。 周嵘因得了齐鸢的差遣,这次带着消息来回复,上船后便忙不迭喊:“齐二,你让问的事儿我可给你打听清楚了,再认真不过的。” 齐鸢知道他说的是流民的事情,忙请他到身边坐下,听他说话。 周嵘道:“流民果然早就开始南下了,只不过现在离着扬州还远。你想登州那是什么地方?离着扬州远着呢,那些荒民就是脚程快的,也得走个一年半载吧。再说官府也不是不管,这一路上的荒地给他们耕了便是。” 他对于流民如何并不关心,只要别来扬州搅他的清闲便行。 齐鸢心里却想的更多,山东可是膏腴之地,去年就听说朝廷赈灾,怎么忙了半天反而逼的百姓流离失所了?山东的粮食不够赈灾吗?各地的义仓社仓呢? “各地粮价如何?”齐鸢按下心中疑惑,问周嵘道,“你爹跟你说了吗?” 周嵘笑道:“当然,现在官府严示平价,不许贩子们趁机谋利。就连山东境内的米价都跟往常年一样的。” 齐鸢心头疑惑解开一半,不由恼火道:“这岂不是糊涂!” 周嵘看他面有怒色,吓了一跳:“怎么了?” 齐鸢皱着眉,迟雪庄正从外面进到舱内,见状摇头道:“大荒之年,灾地本来就没有米,若是官府随着米价涨跌,虽然价钱会贵些,但总有趋利的商人从外地贩米去卖,本地那些囤米的富户,觉得有利可图,也会开仓卖粮。只要市面上粮食多了,价格自然会渐渐回落。现在官府只管米价。大家看着无利可图,外地的进不去,本地的也不会放出来,没粮食的百姓岂不是被往绝路上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