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出洞,险中求胜。 宋郎生毫不犹豫道:“即便臣非亲生,多年来父亲待我如亲子,养育之恩尚不能报,遑论加之利用,陷父亲的旧属于不义之地。臣……恕难从命。” 父皇怫然道:“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看着奸臣贼子掀起血雨腥风,让安逸度日的百姓陷入战火,让襄仪为了守护朕的江山陷入险境?” 宋郎生道:“倘若真有这么一日,臣所能做的,只有带公主远走高飞,至于其他,臣一介平庸之辈,无力回天。” “好一个无力回天,你可知你——”父皇的声音一顿,却是气的连站也站不直,宋郎生赶忙起身扶住了他,唤人去召太医,这时父皇喘了喘道:“本以为你心系苍生,断不会因私废公,因小节而舍大义,如今看来,是朕……错了。” 父皇的一席话,不仅令当时的宋郎生陷入某种震撼中,更让此刻听完真相的我久久无法言语。 我从不知父皇的思想觉悟如此之高,更不知他对宋郎生的期许如此之大。 我说:“父皇绝不会就此作罢,若不能为他所用,依他的手腕,多半就不能留你了……是以,这便是你之后冷落我的原因么?” 宋郎生目光略略闪动,道:“若你知悉一切,必会奋力救我,我实不愿再累及你。” 我想起了那个寒冷的雨夜,父皇不知何故罚他跪在御前,我想要陪他,他却冷漠疏离的说:“那些话,从来都是公主说的,我没有。” 那个时候,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拒绝我的情义呢? 念及于此,我忍不住搂紧宋郎生,他见我这般黏糊,反倒微微一笑,“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么?” “嗯……”我低声道:“只是后来,你又为何会……” “后来,聂光不知从何得知我是君锦之之子,并找到我,同我说了一番慷慨豪言,呵……或许皇上说的不错,所谓前朝复国,本就是聂光为成就自己的野心所编织的谎言,”宋郎生缓缓道:“可不论孰真孰假,我已是没有退路了。” 没有退路。 即使他坚持到最后,父皇也必会杀了他,并昭告天下前朝皇嗣血脉已断,绝了聂光的这条匡复旧主之名。 若当朝驸马以此名义处斩,连我也会牵连失势,甚至不能保全性命。 宋郎生道:“这一场阴谋若不能消止,天下何曾方能太平。” 我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他,“两年前在灵山之上,你假意下药,是为了取信于聂光的投名状么?” “嗯。” 我心中隐隐不安,“可如今你却为了救我性命去索解药,聂光知你仍在乎我的生死,又岂会再信你?若是事败……” 若是事败,便只能当成乱臣贼子一并剿灭了。 宋郎生笑了笑,“又不信我了?这两年的精心部属正是为此一战,我,自有必胜的把握。” 我定定的望着他,他的笑容依旧,眼眸沉静柔和,仿佛当真胸有成竹。 我闭上眼,“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何父皇不将这全盘计划告之太子而让你孤军奋战……” “他自然有他的考量。” 我惶惶然,“可,可他一直昏迷不醒,如果太子一直误解下去,如果……” 一个轻盈的吻,将我的话堵在了唇边。 我缓缓睁眼,近在咫尺的眼瞳中万般柔情带着丝丝倦意化开,他浅笑道:“即便真有如果,有你在我身边,我又有何惧?” 对我而言,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一个对我温言细语我就狠不下心肠,一个对我展颜而笑我就移不开眼的人。 刹那间我心头万绪化为心安,胸口有什么滋味溢出,有他在,有何所惧? 我摇了摇捏在指尖的药丸,“你就是不想与我多说,非要我服下解药才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