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眷人等,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 对于这些人,长泰帝没打算让卫若兰动手,先前斩杀匪徒是不得已而为之,此时却不能,乃因卫若兰在平安州一番作为传到京城,颇有一些老臣倚老卖老,不赞其剿匪之功,反而弹劾卫若兰心性凶残,不堪为官,未经刑部判处便先斩杀同僚,实在欺人太甚。 长泰帝信任卫若兰,当朝便冷笑一声,道:“斩杀匪首何曾欺人?卫若兰奉旨剿匪,杀的是匪,而不是官!况且,朕接连下了数道手谕与卫若兰,赐其先斩后奏之权,乃奉朕命而为之,依尔等说法,朕岂不是也心性凶残,不堪为君?” 闻听此语,那几个老臣接连跪下,高呼不敢,心里惊异于长泰帝对卫若兰的重用,想到才发往平安州的旨意,年纪不到二十岁,卫若兰竟已位居武官之首,着实叫人嫉妒。 来传旨的礼部尚书得长泰帝之意,颁布圣旨后,将此事悄悄告诉了卫若兰。 卫若兰既知,黛玉自然跟着知道了,所以十分感激长泰帝。 礼部官员人等办完事,略等两日,方和刑部官员一起上路。刑部官员和一干衙役亲兵等至平安州便是为了押解章夫人等匪首眷属等人进京。 长泰帝似有斩草除根之意,不留章家一丝血脉,待其进京后命刑部依罪论处,皆判斩首,并昭告天下,以儆效尤。章家的姻亲也牵连了几门,幸喜只是罢官抄家,子孙三代内不得为官。这些却是后话了,此时暂且不提。 随着大案一件一件地尘埃落定,时已至六月。 烈日炎炎,荷叶田田。 卫若兰执掌大权后,每日忙忙碌碌,依从长泰帝之命,待军中和城里的文武官员或调或换,全部换上长泰帝的心腹后,与之一起安抚民众,又按人头发放了一些粮食与他们,入官的地亩都改作皇庄,雇人耕种。此次谋逆牵连者众,平安州和附近几个州城几乎没了泰半官员,新任官员都是长泰帝早就预备好的人手,里外气象一新。 这日送走近来查抄所得的数千万财物,和庄田房舍等不同,兵器铠甲留给军营,其他的东西都要送交国库,除金银外,由朝廷作官价卖出,历年以来都是如此,尤其本朝更甚。卫若兰料理完这些事情,命人抬了十几口大樟木箱子回家,进门看到庄子里里外外晒的都是书籍,不禁一笑,道:“正在晒书?我弄了些好东西回来。” 黛玉头上罩着纱帽,正将一部书翻开摆在架上晾晒,回头见他,以手撩开面纱,开口问道:“今儿怎么有空回来?”见到粗使婆子接手抬进来的十几口大箱子,忙问装了何物。 卫若兰笑道:“这回查抄数千万的东西,我早向陛下求了恩典,讨了一些好东西。” 他扫清平安州的匪患,立下赫赫大功,除了高升外,长泰帝另有赏赐,不过他看上了查抄出来的许多书籍字画,定为黛玉所喜,遂在上折子的时候讨要恩典。 长泰帝去了心头大患,又得数千万财物,哪里在意这些?而且他清楚卫若兰的为人,若是卫若兰想要钱,那些方子足以让他富甲天下,于是见到卫若兰的折子索取书籍字画,反倒一笑,许他派人将东西押解进京前随意挑选自己看上之物,又命赏赐将士一些财物。 卫若兰最近染了许多军中的剽悍之气,先将名家真迹字画和几件精致小巧古玩挑出来留给自己,然后又比着自己家的书籍清单,仔细筛选出自己家里没有三千余卷书籍。 一面将这些缘故告诉黛玉,卫若兰一面亲手打开箱子。 黛玉果然喜欢,十几口箱子挨个看完,叫人搬出来翻开晾晒,随手拿起一卷书,对卫若兰道:“这部书我在祖上手札里看到过,家里本也有,却不知何时失落了,再未见过。” 卫若兰见她眉梢眼角皆是喜色,心里跟着欢喜,笑道:“这三千余卷书籍都是咱家没有的,有你看的时候,此时倒不必激动,晒完了收起来慢慢看。来看看这些字画,可惜这些人抢劫多重金银珠玉,名家真迹字画一共只有七十多幅,有几幅颇有所损坏,都被我留下来了。” 卫若兰将画轴取出,一幅一幅地展开,见到其中一幅破损的古时名家真迹,黛玉心疼地道:“好好的一幅画,怎么烂成这副模样了?不知道能不能修复完整。” 黛玉闲时亦学此道,吩咐雪雁预备修复古画所需的东西。 日头渐升,书籍晒在院内,字画和一箱古玩则拿回屋里,卫若兰脱了身上布满尘土的将袍,沐浴后换了一身藕荷色纱衫,散着裤腿,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见黛玉也因方才出汗而换了一身衣裳,和自己穿的一样。 黛玉手里擎着一只小巧玲珑的成化斗彩鸡缸杯,才从箱子里取出来的,皱眉道:“这一对酒杯倒好,奈何不知道谁用过的,你留下来做什么?尚不如那个汝窑花瓶用来插花。” 放下酒杯,叫他在圈椅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