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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不着恼,从怀里翻出本发黄经书抄本,开始勿自念了起来,连映雪看这两人实在是对冤家,但尚且无须她来化解,她就心安理得地在这片佛谒声中,享用起小和尚的手艺来。

    这么相安无事的,到夜里各自回房歇了,一夜无话,直到小和尚的晨钟敲响,连映雪方起了,推门来,是个云高万里、风清气爽的好天气。

    她梳洗毕,正要去正殿听小和尚念早课,就见大清早的有人叩击寺门,连映雪去开了门,门外立着个小厮,看那打扮,原是南宫府的。

    小厮朝连映雪请安问礼,递口信道:

    “公子说,他派人问了阁老的老乡,那句‘洒牛车’原是‘伞拿错’之意,另外还让小的将仵作的验尸笔录亲自送给公子。若公子没有旁的吩咐,小的先退下了。”

    那小厮行了个礼,这才走了,连映雪沉吟着,伞拿错,自然是指那把红梅骨伞了。她低下头,展阅笔录,匆匆浏览去,已知致命伤是多处刀伤,伤及心肺,立时毙命。她不由摇头想,阁老身中一刀兴许是猴子误伤,多刀致命,难道这猴子竟是成了精、会刀法的不成?

    她将此信收好,正要阖上寺门,却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妪,下了寺门水道上的舟船,朝她招着手,扬着声唤道:“慢关门,慢关门,老身有事要见寺里的方丈。”

    连映雪见那老妪身子硬朗,拾阶奔上寺门来,略喘着气道:“这位后生,方丈可在寺里?”

    “我听小和尚说本寺方丈云游去了,半年未归。”连映雪据实以告,老妪脸上略有失望,坐在寺门石槛上,边拿手摇着扇风,边歇道:

    “看来是不凑巧了,老身我难道进趟姑苏城,这会正赶上嫁了人的女儿怀了乖孙儿,我这才进城来陪着,话说上回见方丈,还是半年前我女儿刚嫁进姑苏城里来,我就顺道来同方丈说了几句闲话,唉,也不晓得那个可怜的女娃,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

    老妪絮絮叨叨,连映雪原也无事听着,听到这么句没头没脑的女娃,问道:

    “婆婆你说的是哪个女娃?”

    老妪见这后生像是在寺里苦读的书生,长得白净讨喜,就扯开了话匣子道:

    “这本是方丈的家事,我一时倒也不知从何说起,说起来那还是十年前的事了。

    那年雪下得大极了,我活了几十年,头一回见着那么大雪,老身我一直住在乡下,和一家姓方的年轻夫妇比邻住着,他们家还有个四五岁的女娃,长得雪白一团的,眼睛大大的,一看长大就是个美人。”

    老妪说起故事来东拉西扯,连映雪索性倚门细听起来。

    “这年大雪封山,偏又遇上饥荒,那家当家的男人为了一家人生计,跑到山里打猎,半个月都没回来,那家女人靠着剩下的粮米怎么也活不下去了,心里又认定她男人没死,在山里等着她去救人,就硬要一个人跑山里寻人,谁也劝不住,她走那天大清早,跑到我家里,托我照看女娃儿,还嘱咐老身说,如果她也回不来了,就把这女娃儿送到姑苏城里风月寺她外公那里。

    原来女娃儿的外公是个半道出家的和尚,听那家女人说,和尚已经当上了风月寺的方丈,想必养大女娃儿不是难事。那时老身死劝她不要使倔,可是这么个大活人我哪里看得住,她趁我不注意偷偷跑进山里,果然再没有回来。

    我养着女娃十来天,因为家里虽然不缺这女娃的口粮,但我们毕竟是外人,许多事实在不好由我们作主,何况她娘的心意是送她到外公身边,后来老身我专门进了趟姑苏城,寻到风月寺。谁晓得我在这寺门外连等了三天都不见方丈,寺里的小和尚总打发说方丈云游四方去了,归期不定。

    我心焦意乱,带着个女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没主意,幸亏碰着姑苏驿站里的一个姓陈的驿丁,他原来是个大好人,听闻了这女娃的身世,就说他先将女娃带在身边养着,姑苏驿离风月寺近,等方丈一回来,就把女娃送过去相认。

    我实在是没法,就把女娃托付给他了。谁晓得他不是什么好人,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半年前我女儿嫁进城,我心里记挂那女娃,就专程来风月寺想再看看,那回见着方丈,方丈竟然半点不知他的女儿女婿都死了,更不知道他外孙女儿被送进姑苏城的事。”

    老妪说到这长长叹口气,道:

    “那时方丈原来慈慈祥祥的脸色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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