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菜做好了几乎跟真烧鹅味道相同,首要大肠要洗干净,一般家里肠头用来做假烧鹅,肠尾留着炒猪肠。 安然先用盐把大肠头狠狠擦过,里外都翻洗,大肠味重,若不洗干净,这道菜就算失败了,得保证里外都干净才行。 安然足足洗了半个时辰,才把一盆猪肠子收拾出来,直起腰抬头看了眼,没人出来,也没人搭理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左右打量了一遭,见侧面搭了一间灶房。 过去扒头看了看,虽灶房不大却相当令人惊喜,那架子上的调料香料,大小灶火,以及朝向,比大厨房都科学,一看就是内行人搭出来的,只可惜有点儿乱。 安然这个人最受不了乱,这一点儿跟她的好闺蜜林杏儿正好相反,那家伙简直就是最表里不一的女人,别瞧出门的时候人模人样,头发是头发,衣裳是衣裳的光鲜亮丽,可谁要去她家看看,那就是垃圾场,衣帽间一开门乱七八糟的衣裳帽子,成对的堆在地上。 至今,安然都记得那女人在一堆衣服里刨来刨去的情景,让她想到了垃圾山上的拾荒者,偏偏上回一个时尚杂志还给这女人做了一篇专访,说她是最有品位,最懂搭配的时尚女人代表,从哪儿以后,那个时尚杂志安然再也没看过。 总之,林杏儿那女人就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猪,安然都记不清自己给她当了多少回免费老妈子了,不是她让自己帮她收拾,是自己每次去都忍受不了那个乱劲儿,只能下手帮她收拾。 安然又往屋里看了一眼,不见人出来,看看地上一盆洗好的猪肠子,琢磨这假烧鹅虽不难做却极费功夫,若是再等下去,恐怕那位郑老爷子今儿的早饭就吃不上了,便开始自己动手。 拨旺了灶膛的火,找了个大锅放在上面,见地上木桶里有新发起来的大豆芽菜,跟生姜猪肠子一起放进大锅里,盖上锅盖煮着,自己开始收拾灶房。 这里比大厨房那间好收拾的多,只是把地擦干净,架子上的各样调料香料规整好就差不多了,不过,这儿的食材还真丰富,完全称得上应有尽有了,可见安府的大老爷对这位郑老爷子相当尊重,才会如此优待。 当安然收拾的差不多,锅里大肠也煮好了,安然如今也不用看外头了,估计那大胡子就是让自己做呢:“也不说明白了……”安然嘀咕了一句,把大肠捞出来,开始吹干,这就是最非时的一道工序,里外都能有一丝水份,不然,炸出来没有烧鹅的焦脆感,这道菜也算失败。 若是现代,安然做这道菜,前头这些工序用不着她亲自动手,助手就都做好了,如今亲自操刀还真有些累,吹了足有一个时辰,才吹干了。 安然抹了把汗,心说,亏了今儿来的早,要不老爷子想吃这道菜,恐怕就得晌午了,麦芽糖酱油拌匀,腌一会儿,两头抓紧,入油锅炸的颜色红亮捞出,晾一会儿,斜刀斩块码放入盘,外焦里嫩,色泽红亮,看上去就跟烧鹅一般无二。 安然刚做好,忽听见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永丰这次知道,你每次做这道秘制七寸差在何处了吧?” 安然一惊,忙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竟然站了三个人,当前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家,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一时间,竟让安然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也总是这么在背后看着自己,适当加以指点提醒。 爷爷教她,从来都是让她自己先做,然后,爷爷再指出哪里不对,让她再重新做,直到做到爷爷满意为止,这种教法一开始让安然吃足了苦头,后来方才明白爷爷的苦心,爷爷教她的不是炒菜的技艺,教的是悟性。 让她自己去斟酌每一道菜的对错啊,一样一样的改正,这样她才能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为什么错?也才会再一次又一次的改正中,悟出每一道菜肴的真谛。 爷爷相信每一道菜都有着它独有的灵魂,而一个成功的厨师,就是能把每一道菜的灵魂完美展现出来,让食客充分感觉到其中的美妙。 想起爷爷,看看眼前的老人,安然鼻子一酸,眼泪不觉掉了下来,忽想起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忙抬手抹了一把,却不想刚手上蹭了灶膛灰,这一抹,一脸黑,成了大花猫。 老人呵呵笑了起来:“真是个小丫头,别哭,别哭,有什么委屈跟爷爷说,爷爷给你做主。” 一句话更勾起了安然的心事,想到爷爷没了,想到自己忽然穿到这鬼地方来,人生地不熟的,受了欺负,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想到自己刚穿时的悲惨处境,越发委屈上来,强撑了数月的坚强,顿时土崩瓦解,根本忘了眼前的不是爷爷,一下扑到了老人怀里,哇哇的哭了起来,哭的别提多伤心了。 这一顿哭了不知多久,等安然哭痛快了,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在哪儿,眼前人是谁,急忙从老人怀里出来,站在一边儿,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低着头抽搭抽搭的异常可怜。 老人却更笑了起来:“你这丫一发水不要紧,我老人家这衣裳不用洗也都是水了,这俩小子,蠢笨的不行,指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