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对你还不够好?” 端木筝又是一愣,喃喃道:“怎么会,夫君为何说这种话?” 楚钧的视线掠过她平坦的腹部,蓦然一阵刺痛,当下再难忍耐,伸手狠狠攫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跟前寒声道:“既如此,为何要流掉我们的孩子?” 此话一出,端木筝顿时脸色煞白。 他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一时之间,慌乱、惧怕、后悔齐齐涌上端木筝的心头,可当她看到楚钧那双布满冰霜的眸子里深藏的痛意时,所有情绪瞬间沉淀下来,只剩下绵绵不绝的愧疚。 她真的伤他太深。 端木筝抖着唇,想解释些什么,却发现完全无从说起,只能重复着那几个苍白而无力的字眼:“夫君,是我不好……” “别再叫我夫君!” 楚钧猛地甩开她攀上来的手,她身子一趄,霎时扑倒在地上,却忍着痛没有叫出声来,只是抬起头凄然地望着他,他冷漠至极的眼神犹如一把刀捅进了心房,缓慢地凌迟着她。 都是冤孽。 她想到从今往后楚钧或许再也不会原谅她,隐忍多时的泪终于潸然而下,流也流不完,楚钧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就像个陌生人一样,垂在两侧的手握紧再握紧,青筋都鼓了起来,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那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是他和她的孩子,她怎么狠得下心去流掉? 他把她放在心口捂了三年,依然没能把她捂热,她在乎的始终只有她自己。 楚钧闭了闭眼,睁开时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唯有荒凉,漫无止境的荒凉,薄唇轻开,吐出一句毫无起伏的话:“我明日出征,归来时,我不想再在王府里见到你。” 端木筝顿时觉得跌入了无底深渊,胸口亦阵阵紧缩,连喘息都觉得费劲,可她只是凝着泪眼定定地望看着他,语气格外坚决。 “我不会离开你的,夫君。” 她的毒已经解了,还有数不尽的时间可以陪伴他度过,她绝不会让他就此放弃她。 楚钧没有理会她的坚持,甚至没有一丝心软,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黛蓝色的衣摆在空中高高扬起,诉说着无穷无尽的决绝。 端木筝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倏地呕出一口血来。 “夫人——” 耳旁惊呼犹在,却已听不分明了,端木筝身子一软,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另一边,楚钧已经走到了王府门口,身形冷如冰峰,从里到外透着瘆人的寒意,护卫不敢出声,垂首并足地等着他上车,谁知他驻足车前久久不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护卫看到了那个装着小食的桃木漆盒。 方才忘了要送去夫人房里。 护卫刚想请罪,却听见他冷声道:“扔了罢。” 从今往后,这座王府里再也不会有人喜欢吃这样东西。 第72章 赏花 与西夷开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迫在眉睫,以裴元舒为首的内阁大臣们向来是稳扎稳打的行事风格,在合适的契机出现之前他们是绝不会要求主动开战的,而楚襄更是一点底都不露,每日上朝绝口不提西北边境的局势,给人造成一种错觉,好像收回逐浪城令楚国版图归于完整就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了。 偏偏楚钧在这个时候远赴边关,彻底打破了这种错觉。 其实在楚襄的计划中他不必这么早就过去坐镇,只是那天他突然进宫请旨,连一刻都不愿再待,楚襄想着卫颉镇守逐浪城大半年了也该松缓松缓,就由得他去了。 楚钧动作很快,接了旨当天就出发了,甚至没有再回宁王府一趟,旁人不知内里,岳凌兮却是明白的。 半月后。 三月芳菲,落英缤纷,王都郊外的桃花仿佛一夜之间开遍了山野汀州,粉的娇嫩,红的烂漫,团团簇簇,销尽了春光。 岳凌兮知道端木筝最近心情低落,特意邀了她去赏花,她有感于妹妹的用心,也就没有拒绝,于是在旬休之际两人就乘着马车出城了。 难得天气暖和,赏花的人来了不少,宝马香车从官道上一直排到了江边,几乎看不到尽头,金丝银线织就的帷幔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泽,微风拂过的一瞬间,闪得眼睛都花了,流胤一边压低帽檐一边寻找可以停靠的地方,半晌无果,最后还是书凝鬼主意多,让他把车停在山道上,然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