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射进石屋,一直铺到石床上。窗外的草地上,两只羊此起彼伏地咩咩叫着,中间夹杂着八公的呜呜叫声。 顾水璃挣扎着醒了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脑中昏沉,昨日小小一杯酒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值得庆幸的是,这次醉酒比上一次好了很多,至少她还清晰地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 不记得倒还好了,顾水璃哀叹一声,翻身扑在床上,脸紧紧埋进手里,脸颊烫得吓人。她也不明白自己昨晚为什么会借酒装疯去撩拨孟云泽,大概是越临近离开,她心中便越不安定、越惶恐吧。幸亏孟云泽到了最后关头居然还能把持住自己,不然今天自己肯定没有脸见他了。不,是现在已经没有脸了。 尽管十分羞赧,顾水璃还是翻身坐在床沿上,伸手拨开挂在竹竿上的外衣,却见床对面的竹床上空无一人。 “润甫——”她突然有些莫名地惊慌,便急忙起身向屋外走去。她明明记得昨晚孟云泽在石屋外的小水池里泡了很久才进屋,之后躺在竹床上辗转反侧,很晚才入睡,怎么今日这么早便起来了? 石屋外,一看到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顾水璃的心便立即安稳了下来,“润甫……”她喃喃念道。 孟云泽回头看着她,阳光洒在他俊朗的脸上,他的眉眼有几分虚幻,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耀眼,“阿璃,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顾水璃讪讪地走到他身旁,和他并肩而立,一起看着面前这片美丽幽静的山谷,突然觉得有几分赧然,便无话找话,“润甫,你今日起得好早?” 孟云泽淡淡笑了,“今日便要走了,有些睡不着。”他伸手指指面前这片山谷,“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天天忙于生计,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安静的欣赏这里的美景……”他也带了几分感慨,“这样一片世外桃源,现在要离开了,还真的有些舍不得了……” 顾水璃也深以为然,她点点头,“是啊,好不容易日子已经过得顺了……”她指指那一片菜地,“你看,有些菜再过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吃了呢!还有那片棉花,还有一两个月就可以成熟了,可惜现在都要荒在这里了……” “也不算荒啊!”孟云泽声音轻松,带着笑意,“说不定哪一日又会有一对男女漂流到这座岛上来,正好可以享用我们留下的这一切。”他侧头看着她,双目晶亮,“到时候,我们就成了他们口中的前辈了……” ☆、离岛的前夕(下) 顾水璃本来很有些感慨,眼中已经氤氲了一层雾气,此刻被他这一番话又逗得噗嗤一笑,嗔怪道:“为什么非要又是一对男女?”又见孟云泽只是深情地看着她不语,眉梢眼角都是柔和的笑意,似乎什么都可以化在他暖暖的目光里。饶是两人早已互相表白了心迹,她此时仍是感到心头触电般突地一跳,只觉得又酥又麻又软。她脸色微红,心中暗自笑骂了自己几句,忍不住又笑道:“瞧你,说得这座岛好像一个媒人岛一般。” “媒人岛?”孟云泽眼睛一亮,“不如我们就叫这座岛为媒人岛,好不好?” “不好不好!”顾水璃面色大窘,叫道:“哪有叫这种怪名字的。……,但是我们也得为这座神秘的岛起一个名字,让我想一想……”她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笑道:“就叫云水岛,这么样?” “云水岛……”孟云泽眼中的笑意更甚,颌首赞道:“好,好,云水间的神秘小岛,孟云泽和顾水璃的岛……” 顾水璃回望身后的高山,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歉疚,“虽然是两位前辈先到了岛上,但那位前辈甚是低调,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留下。所以请允许我们自私地称这座岛为云水岛,至少于我们二人而言,这里是成全我们、属于我们的云水岛……” 两人肩并肩立在石屋前,望着面前这片世外桃源,默默发了一番感慨。眼见太阳已经慢慢攀爬上了东边的山峰,驱散了山间的雾霭。孟云泽沉声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顾水璃便进厨房准备早饭,孟云泽则将之前准备好的行李一件件拿到石屋外。 需要带的行李之前早已准备好,有烤好的肉干、鱼干,一大包野果,七八袋用羊皮袋装的清水,两坛酒,用于御寒的兽皮睡袋,还有预备疗伤的草药……零零总总堆了一地。毕竟此去海滩要在半路上的小石屋里留宿一晚,出海后还不知要在海上漂流几日,带的东西越多越齐全,自然是越好。 两人心不在焉的吃完了在石屋里的最后一顿早餐,便起身准备出发。 孟云泽紧紧关上了石屋的门窗,栓上了篱笆门。顾水璃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她洒下无数汗水的菜地。临行前,孟云泽还打开了羊圈,将母羊和小羊放了出来。做完这一切,两人一人担上了一副行礼,提步准备离开。 他们做这一切的时候,八公一直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发出呜呜的哀叫,好似知道这两个主人即将抛弃它一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