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虞等稍有松懈,那股悲伤便自心底漫出,因此丝毫不敢怠慢。 而奉治军中已乱成一片,马上将领们也已滚落下马,哀声痛哭。 眼看南竹便要发起进攻,奉治便要尸横遍野,空中忽然传来声声暖如春阳的箫声。 一个缟白衣衫的身影自远处林梢踏木而来,落在了空空的马背之上,长身而立,一根石黄长箫抵于唇边,春风般的和煦、繁花绽放般的愉悦自他长箫中汤汤而出。 腰间一根白色孝带随风飘起。 “是他?”穆虞见他身形,认出此人便是那日在明知山嗷耋洞中救了自己的人。 琴音所破出的悲伤在这箫音中渐渐退去,奉治军中的哭声似乎淡去不少。 只见高台上红衣素手猛然一挥,发出一声震耳的裂帛之声,纤指急急拨动琴弦。 琴音霎时转作高亢,其声入耳立刻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躁动与愤懑。 只觉眼前皆是可恨可怖之物,恨不能亲手将其撕碎、剁烂。 穆虞忙调整气息,稳住几人的躁动。 再看奉治军中士兵们操起地上兵器,毫不留情地刺向身边的人。 “果然厉害!”穆虞心道。 马背上缟白长衫之人仍稳稳立于马上,箫音转为潺潺之声,如清冽之泉自山间流出,一股清凉之意在心头缓缓流动,方才的躁动、愤懑之情便悄然淡去。 “师弟,若你还是水西之人,便不要与我为敌。”高台上红衣华服之人忽开口沉声道。 琴音未住,箫音不停,马背上缟白长衫之人并未答言。 红衣华服之人忽然起身,左手环抱琴身,右手五指错杂急挥,琴音纷杂凌乱,全无音律可循。 再看奉治军中,士兵们皆丢掉手中兵器,以手抱头,有的滚倒在地上痛呼不已,有的抱着头不辨方向地四处冲撞。 穆虞亦觉脑中似乎浮现了一些让人狂乱的幻象,知是琴音所致,便重新调整气息,稳住心神。 而缟白长衫之人仍肃然立于马背之上,箫音转为柔和,如轻纱笼月,安宁、寂静。 奉治士兵渐渐安静下来。 忽见奉治军中一个高大的黑影纵步跃起,双掌齐出,直扑向缟白长衫之人。 纷杂凌乱、侵人心髓的琴音仍绵绵不歇。 就在那个黑衣人一双厉掌将要击中之际,缟白长衫之人踏足跃起,向地面落下。 而那个黑影似乎也并未打算一击而中,单脚在马背上一点,双掌立刻又向缟白长衫之人追至。 高台上红衣华服之人琴音又已转为哀伤之音,箫音立刻随之转为春阳之声。 黑衣人的一双厉掌擦着他的衣衫劈出。 琴音又转为凌乱,箫音忙随以柔和之调。 黑衣人双掌又向着缟白长衫之人劈出。 缟白长衫之人忙侧身避开,箫音已不稳。 琴音不断变化,缟白长衫一面要以箫音抵御琴音,化解其威力,一面又要躲避黑衣人凌厉迅疾的双掌,渐渐力不从心,箫音开始杂乱。 奉治军中士兵在各种极端的情绪折磨下已疲惫不堪,有的已倒地不起。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战斗!”何昭晔不禁叹道,“还以为战场拼杀只一剑一刀而已,没想到这琴箫之声,竟有这般魔力!” “正是!”穆虞亦不禁欣喜叹道,“若能为我所用,何愁天下不归!” 郁韧仍是闲立一旁,仿佛只是在看一场可有可无的闹剧。 “公子,那个人看样子应付不了那个黑衣人。”莫行却忧心地道。 他自然亦认得此人便是那日救了公子与自己之人,心中欲要去助战,却不知公子作何想法。 “莫行,你的修为尚不足以抵御琴箫之音,贸然出去,只会与奉治的士兵一般白白为其所困,并不能助他。”穆虞道。 他所言不虚。 这琴箫二人不仅音律的造诣出神入化,且修为深厚,便是穆虞自身,亦只能全力抵御这乱人心神的音律,无暇□□。 何况他若去了,何昭晔等人恐怕便要如奉治士兵一般身受其害。 再看郁韧,一副悠然神色,全然没有出手的打算。 缟白长衫之人在变化无端的琴音与疾速凌厉的掌风之间应付不暇,箫音错乱难成。 “师弟,我不想为难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