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上甲板,便恰好看到周湛耍着那不离手的扇子,扶着舷梯从头等舱下来。一细问究竟,那位爷竟果然是想要在这长宁下船,钦差大人的汗顿时就下来了。 周湛却漫不经心地道:“我又不是钦差,回头你们接了人,再到长宁来接我就是。” 这话说的…… “这、这不妥吧……”钦差大人擦着汗道。 “怎的不妥了?”周湛扬着八字眉,看着一脸不爽的模样,直把钦差大人看得汗如雨注。 他期期艾艾半晌,始终不肯说一句重话。便有个楞头青随员看不下去了,直愣愣说道:“这是擅离职守!” 钦差大人吓得一哆嗦,回头便要冲那个楞头青发一通官威,不想周湛听了竟正而八经地一点头,道:“也是,不好擅离职守呢。” 那钦差一愣,接着便是一阵大喜,还以为周湛是改了主意。不想他提着的一口气还尚未放下,就听周湛又道:“这船这般慢悠悠的,走的实是无趣得紧,爷我不乐意坐了。不过你们放心,等你们到了广州时,爷肯定在广州等着你们便是。” 说着,便带着他的仆从们,悠悠然打迎使团众人面前一溜过去了。 钦差大人的副手不无忧虑地凑到钦差大人跟前:“大人……” 钦差看着周湛的背影,咬牙半晌,无奈地一挥手,“只好这样了,只要那位爷不误事便罢。” 众随员看了,不由都是暗自一撇嘴——果然是人怕狠的鬼怕恶的,钦差大人摆起官威教训起人来,就跟训自家儿孙似的,如今对着景王殿下,还不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且说周湛走到那搭板边,回头看看翩羽,挑着眉头怪笑道:“可还要把眼睛蒙上?” 翩羽白他一眼,转过身去。 周湛哈哈一笑,很没形象地将那扇子往衣领里一插,便扶着寡言下了船。 在他的身后,翩羽看着那搭板下晃荡着的海水,虽然不再像之前那般惊恐,到底还是有些气短。 无语看出来了,便拉着无言两个,假装她俩胆小不敢走,一左一右地拉着她的手,三人这才相扶着下了船。 时隔半个月,翩羽的脚终于重新踩上坚实的地面,她不由长出一口气。一抬头,就看到周湛站在不远处,正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在看着她。 她顿时傲娇地一仰脖儿,扭头看向身后。 身后,船尾处也搭着一道宽宽的踏板。周湛那辆小巧精致的单人马车,正由老刘牵引着,也缓缓下了船。 翩羽看了不由就是一阵眨眼。 不远处,码头边一些看热闹的人也在议论纷纷。这年头,搭人的船票就已经不算便宜了,竟还有人阔气到连马车一同运了过来。这运费,怕是早就够在当地重新购置一辆马车的了。 这种荒唐事,也不知道是哪个败家子所为。 而当马车下了船,有那见多识广之人认出马车上的标识后,众人顿时都不议论了——全大周都知道:荒唐败家哪家强,人皆愤然指景王…… 当然,这专车的待遇,只有王爷才有,如翩羽等随从,自然是在码头边现招的马车。 这一回,周湛没叫翩羽跟他同车,翩羽也不想跟他同车,便扭头跟在无言无语两个后面,上了那租来的马车。 马车沿着海岸线往西行驶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又在另一片码头区停了下来。 周湛先下了马车,回头看向后面的马车。无语无言两个见了,都探头出来看向他,见他没有指示这才缩回头去。偏翩羽从头到尾不曾露面。 他忽地就不适意起来了,过去拿扇子敲着那篷车的车壁,撩拨着她道:“还要我三催四请你下车不成?” 翩羽顿时就恼了,撩开车上挂着的门帘,就这么蹦下车去。 周湛垂眼看看她,见她小脸虽还是有些苍白,精神头倒是不错,便拿扇子一敲她的脑袋,“跟上。” 一转身,他便进了码头旁的一间茶楼……应该是茶楼吧? 翩羽抬头看向那幢石头砌就的房屋。 三层高的小楼,门上没有悬挂任何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