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会去打听她的事?嘉柔觉得奇怪。不过馥园的事,李绛和郑氏都没找她的麻烦。她只知道李晔帮她说了几句话,李绛就不追究了,也不准家里的人再议论此事。 她闲暇时还是去跟王慧兰学看账,现在也找到点门道,只不过王慧兰不会让她接触李家的核心账目,都是拿自己私产里的店铺账目来教她,显然是防着她。李家家大业大,王慧兰掌管中馈,不可能不从中渔利,这点嘉柔还是明白的。 李晔的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可胸口的淤青怎样都无法退去,嘉柔只能想着办法给他进补。如今他隔三差五就要出门,有时回来得很晚,就直接睡在前院。嘉柔也没办法监督他的三餐,这让她很伤脑筋。还是得找到孙从舟来诊治,她才能彻底放心。 这日,玉壶到嘉柔的面前,说道:“郡主,崔家那边派人来,说有消息了。请您过去一趟。” 嘉柔立刻想到是托付崔时照的事情有了眉目,简单地梳妆之后,去郑氏那里请安,顺道告知她要去崔家一趟。郑氏也没拦阻,崔家虽然不如李家,但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多去走动走动也是好事。 前几日,派去南诏的人终于回来,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李绛已经不让家里的人再追究此事,连王慧兰和郭敏都安静了,郑氏自然也就把此事放下。 今日,崔老夫人和卢氏,崔雨容出门进香去了,府里只有崔时照在。嘉柔见到他,一身竹青色的圆领窄袖长袍,犹如芝兰玉树,立于阶前。嘉柔听崔雨容说,他又拒绝了几门婚事,碎了几颗芳心,不知到底是哪一家姑娘,才能入得他眼中。 可也正如崔雨容所说,他外冷心热,时下临近选官,应是最忙的时候,连李晔那样不紧不慢的人都忙得不着家,他却还分心帮她找鬼医。 “表兄。”嘉柔叫到。 崔时照转身看她,她穿着绣卷草纹的襦裙,头发梳成坠马髻,发上插着一支缠枝牡丹的花钗,另有小朵的浅绿绢花点缀发间,眉目间如少女般明丽纯真。 他一时有种错觉,她还未嫁人,仍是待字闺中。 “我找到了孙从舟,你随我来吧。”崔时照说道,转身往前走去。 嘉柔就知道崔时照有办法把人找到,高兴地跟在他身后,直走到一个厢房前。那厢房外足足有十几个人守候,大门上还挂着锁,连窗户都钉死了。 嘉柔有些诧异,崔时照解释道:“非我不用上宾之礼待他,实在是此人顽固不化,总想着各种办法逃走,只能如此。” “没关系,反正以礼相待,他也未必会乖乖听话。”嘉柔说道,“我进去看看吧。” “我同你一起进去。”崔时照脱口说道。 嘉柔对他笑:“表兄是担心我?我尚且能应付几个男子,屈屈一个医者,不在话下。” 她的笑容耀眼,崔时照淡淡地移开目光:“纵然如此,你在府上出了差错,祖母和母亲也会怪罪于我。此人十分刁钻,自被带进府中,还未开口跟我说过一句话。只怕你未必能如愿。” 嘉柔说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人,表兄总要让我进去试试吧?我是女子,他的戒心不会那么重。你就在门外等我吧。” 崔时照想了想,吩咐看守的人把锁打开,又不放心地说道:“我就在门外,若有事,你喊一声,我便进去。” 嘉柔点了点头,独自进到屋中。 屋中十分昏暗,地上一片狼藉,洒满衣裳和食物,空气中有一股发馊发霉的味道。嘉柔用帕子掩着口鼻,尽量挑干净的地方走,小声唤道:“孙先生?” 屋中没有人回答,床上和榻上也都不见人影。 嘉柔找了会儿,才发现一个人影靠坐在角落里,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裳凌乱不堪,被五花大绑着,寂静无声,仿佛死了一样。 嘉柔走过去,蹲在那人面前,伸手要给他解绑:“孙先生,实在是得罪了……”她的手刚碰到孙从舟的身上,就被孙从舟避开,她又去解,再被避开,如此反复不懈,孙从舟终于恼道:“别碰我!滚开!”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还透着绵软无力。显然是几日未进食了,身体十分虚弱,差点歪倒在地。 嘉柔扶着他坐好,索性坐在他面前,气定神闲地说道:“我还以为先生是个哑巴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