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哼”一声,洪泰帝又阖起了眼睛,看上去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崔英达,你跟了朕这些年了,朕的心思,你应当明白。” “是,正是因为老奴明白,这才想劝奉陛下……”崔英达身子一直躬着,不敢抬头,“老奴晓得陛下的心结,可是当年之事,贡妃娘娘她虽,虽然……” 拖着没有说完,崔英达吭哧了半天,虽没有见洪泰帝发怒,却还是没敢往深了说,只是入了重点,“老奴晓得陛下的顾虑,但老奴以为,在陛下众多皇子中间,就数晋王殿下,最像陛下您了……” “住嘴!” 洪泰帝似是不想提起那件事,斜睨他一眼,冷哼一声,“崔英达,这次朕就饶你狗命,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朕就打发你去直殿监扫地。” “是,老奴知罪了——” 崔英达说完,一抬头,就看见了洪泰帝眸中的伤感。 这老奴才又跪坐了下去,不轻不重的为他捶起腿来。 帝王也是人,也是个男人啊…… …… 翌日一大早。 仅已不着戎装的洪泰帝,身穿战甲,骑了高头大马,腰佩长刀,英姿勃勃的带了十来名侍卫孤身前往京郊大营。看见被捆在柴火堆上的夏廷德时,他当场发了脾气,狠狠地训斥了夏廷德,便让内侍宣告了对他的处罚——因魏国公言行不当,收回领兵之权,军杖三十,罚俸一年。 三十个军杖是当场执行的。 那三十个军杖打得极狠,尤其对一个已经被饿得脱了水的夏廷德来说,杖责几乎是致命的。据说,当夏廷德被人抬出京郊大营时,整个人血肉模糊,已经不成人形了。 但好歹皇帝亲临,又兑现了承诺,还是安抚了蠢蠢欲动的军心。 闹得沸沸扬扬的“兵变”结束了。 可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 皇帝的威严如何触碰得了?在赐食赐物赐饷之后,洪泰帝立马以“不忠职守,玩忽怠慢”为由,革去了金卫军左将军陈大牛的职务,打入了大牢接受审查。 另外,虽说法不责众,可那天带头闹事的人,仍然是逮捕了三百余人,将在进行甄别之后,根据罪行轻重而处理。 事件看上去平息了…… 可个中到底谁受了益,谁又得了胜,谁也不知道。 夏初七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正在元祐屋子里。这两日元祐的身子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可说到这些事情,他还是冷绷着一张俊脸,看上去有些咬牙切齿。 “娘的,就这样算了?” 撇着嘴考虑了一下,夏初七抬头正视着他。 “不然呢,你觉得应当如何?” 元小公爷搔了搔脑袋,又躺了回去,“也是!只是不晓得大牛那蠢货在牢里,会不会吃亏?哎!这些人,明显是要掰折了天禄的胳膊呢……” 听了这分析,夏初七也是点了点头。 “有道理,你说这左将军入了狱,你右将军腿又折了……” “停停停停停!”元祐没好气地瞪她,“我这是腿折了吗?” 唇角微微一抽,夏初七给了他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打个比方!不要介意啊……我是想说,这金卫军左右将军都用不得了。只怕接下来,会有大量的人事调度,风雨恐怕就要来了。兵变啊,得涉及多少人?依我看,等你的腿好了,再回去的时候,那营中的将领,会换得你这亲妈都不认识了。” 她有气无力的叹,元祐却盯了过来,一言不发。 夏初七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看我做什么?怪吓人的!” 元祐默了一下,慢腾腾的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小表妹,你可真不简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