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廷德的“魏”字旗幡和赵樽的“晋”字旗幡分别矗立于校场的东西两面。两面主帅旗幡中间,隔了偌大的一段距离。 钟飞将手上钢枪往地面的积雪上一杵,抱拳做了一个揖。 “对面何人,报上名来。” 这一句极江湖的开场白,丙一似是不太有感,他只微微笑首,抱拳拱手,斯文的样子不太像个武夫,倒像个书堂里念书的公子。 “小可晋王麾下无名小卒也是。名字爹娘忘取了,蒙殿下恩宠,赐名为丙一,还请兄台手下留情。” 赵樽手底下的暗卫,平素里并不与官场上的人打交道,出来统一面目都是“贴身侍卫”,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有极厉害的一支队伍——“十天干”。而钟飞在军中却极负盛名,若他的对手是大名鼎鼎的陈景,还会有些顾及,所以夏廷德才用了那么一招激将,用“武状元”的名头来激赵樽,意思是若赵樽让武状元来比他的人比武,胜之不武,就像欺负人似的。 时人讲究气节,有脾气的自然不会那么做。 如此一来,钟飞胜算大了,就有些看轻丙一,说话时虽客气,眼神却极是不屑。丙一也不以为意,仍是面带笑容,见钟飞用一杆威风凛凛的铁头长枪,他却从陈景的手上借了一把剑,便缓缓步入场中。 “兄台请!” 钟飞一愣,“小子可是看轻钟某?” 丙一微笑,“兄台可出此言?” 钟飞道,“练功之人,人尽皆知,武器一寸短,一寸险,我用长枪你用剑,分明是占你太多便宜,你这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理论让丙一有些哭笑不得,他抱剑于胸,缓缓道:“小可绝无此意,只是小可学武不清,不会使枪,只会用剑。兄台不必介怀,小可不在意,来吧,大冬天的,我两个也别让众位大人等久了。” 见他如此说,钟飞不再坚持。 “好。请!” 客套虚礼摆了一番,二人便拉开了阵势。 校场上,你来我往的枪剑碰撞的铿铿声,自是不必多说,就说场外的看客们,原本都知铁鹞子钟飞的厉害,却不知丙一为何人。但几个招式下来,虽然很明显仍是钟飞占尽了上风,可见丙一应付得还算游刃有余,颇有风度,众人皆纷纷点头,对晋王身边那些不打眼的普通侍卫刮目相看了。 “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一个普通侍卫,功夫竟如此了得?” “不知晋王功力如何?” “这个还真不好说,人尽皆知大都督武功深不可测,陈景亦是从无败绩。可老夫从军多年,还真未曾见过晋王与谁拼斗过,不知底细。” “想来也差不了。” “听说几年前输给过东方大都督?” “能输在大都督的手里,还能活着的人,都不弱。” “这话说得,大都督还能……宰了殿下?” 随着校场上打斗得越发激烈,场下看客们私底下的低声议论也没有停止。做为被人窃窃私语的当事主角,东方青玄一袭红衣在白雪的夜里,成为了场上最鲜艳夺目的一个人,但唇角笑意从始至终都未改变。而赵樽黑衣如墨,在北风的呼啸中,一动一动地伫立在校场的主位,身边围了一圈金卫铁骑,仿似一棵扎根在雪地里的坚韧大树,冷峻挺拔,只把偶尔随风吹来的一两句当成耳旁风。 “殿下,人人都说你输我,青玄要不要为殿下挽回声誉?” 赵樽没有转头,也知是东方青玄站到了身边。 “自古真正厉害的人,都不漏底。” “这倒是。” 东方青玄低低一笑,见赵樽冷着脸,再次不搭理自己,也不以为意,只妖眼生波地看他一眼,又低低道:“殿下手底下藏龙卧虎,青玄这些年也算花了不少心力,竟不知这些人的来头。” “若事事皆被你知,本王岂不受制于你?” “即便事事都不为我知,殿下就不会受制于我吗?” 赵樽眼梢上挑,黑眸微微阖起,像一只护犊子的苍鹰,“本王劝你,少在阿七身上打主意。” 东方青玄淡淡一笑,神色极是淡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