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后,一闻身上乱七八糟气味,就明白身边不对了。 他太大意了。后脖子被人戳了穴道的地方残留着酸麻感觉,他竟然翻牌把俩奸细召进府,差点儿一命不保死在对家手里。这样愚蠢透顶的失误,不会再犯第二回。 指挥使大人惯会识人辨息,其实认得水族龙子气味。昨夜受了刺激心情抑郁,酒喝略多,酒水混合体内壮/阳丹的药力,让他身躯酥软昏昏欲睡,五感的警觉意识就懈怠了。但他仍然清楚记着,他召来侍寝的廖氏兄弟,身上气味不对。他是整个人软掉了,察觉对方气息不对,也混沌了,竟然放跑两名奸佞。 他头发上,脸上,脖子上,都是一股遭人染指后的龙精气味。他不仅闻出那是一头水中灵兽,而且是一条十八/九岁年轻小龙。有胆量敢闯入神都地界,混入他的府邸对他这样羞/辱侵犯的,估摸也没第二个了。 大批卫队亲兵随即包围廖府。廖宅已是人去楼空,奸细们早就跑没影了。 搜查的人回来禀报,在某府房梁隐蔽处,搜出两具被封了魂魄的尸首。可不就是姓廖的哥俩倒霉蛋,身躯都僵硬了。 被窝里的宠妾被人调包,简直荒谬,奇耻大辱。凤飞鸾甚至没理会攻城的叛军,把令牌丢给手下去收拾永定门的残局。他骑上九头凤一路狂追,彻夜赶路,就是要撵上楚晗他们。 掐架互殴一旦见血,就是恶斗升级。双方都动了心头真怒,就是要斗一场你死我活。 吃了这一箭暗算的人,也是个有手段和血性的,能善罢甘休? 被射穿的羊毛毯子,在空中炸开炸成一堆碎片荡然无存。房千岁长发垂肩立于树梢,俊面上挂着血痕,眼底荡出一片殷红,忿怒直视天上的人。 端坐在九头凤上的指挥使大人,移下眼罩。原本美艳的五官显得阴鸷狰狞,这一路追来,就是新仇旧恨都攒一坨了。 他当时从昏迷中醒过来,臀部那地儿撑裂剧痛,一摸才发现亵裤上居然有血,后面被人下手插了一柄坚硬粗大的棒状物……这笔账不算一算,他个灵界指挥使的面子都没处搁。 小白龙在人间换过一副皮囊,面孔陌生认不出,但只看身法气度,也能辨出是谁。 凤飞鸾盯着树梢上的人:“我一路在想到底是哪个,果然是你……” “吃了我一支灵箭还能站立不倒,也就是你了。” “六十年不见啊,三太子。” 凤飞鸾悠然端坐云中,口吻傲慢冰冷。 房千岁哼了一声,后悔昨夜只是点了这厮穴道,插了菊花,没有直接拧断对方脖子。一念之差,心不够狠。 凤飞鸾在云端一吼:“不必顽抗了,速速跪下受死吧。” 房千岁不屑地回了两个字:“凭你?” 那杆射灵箭是插在房千岁右肩。 肩头的怒气吹扬起长发,房千岁在指挥使猛地扯动灵箭细线时顺势腾空跃起,不顾锥心疼痛在空中荡起一个大漩涡。 树下眼睁睁看着的两人,沈公子是纯看热闹,不懂法术,楚晗是看门道。他看出下小千岁竟然是从右肩碗大的伤口处抓了一把鲜血,往空中泼洒。手边无水可用,房千岁毫无畏惧,就以血代水!树顶瞬间卷起血汽漩涡,中间是一个蘑菇云状的龙卷风柱,直通天穹,像要把天空捅一个带血色的大窟窿。 劲风中间夹杂了凌厉射人的水浪,血雾化作一团一团暗器飞镖,噼啪飞溅。四周一片苍茫,神州大地震动失色。 这龙卷风的力气,能扫平一片村庄,能让巨轮在江上沉没。 山巅,林间,遍地飞沙走石,烟尘漫天,什么都看不清。灵兽英招在灭顶飓风中匍匐在地,鸵鸟状一头扎进树坑,抖动俩大翅膀护住头颅。沈公子死死抱住楚晗。两人蜷缩在英招的大肉翅下面,禁不住那两个疯狂的家伙拼斗厮杀,快要被风卷走了。 九头凤哪禁得住这股神力,直接被卷进巨大的风眼,惨嚎着羽毛纷飞,所有的尾翎一瞬间卷秃了! 这分明就是两败俱伤的搏命的打法。 “你……狠……”凤飞鸾吃惊滚落鸟背,长发霎时间在风中荡涤散乱,帽冠翡翠珠花都飞了。他身躯被无数片状的水浪暗器击中,仍不甘心撒手。丝线绷到最紧仍然不断,两边牵着两个人,就这样全部搅在龙卷风里。 房千岁右肩上又一股血喷出,却也不躲,攀着那根带血的降灵绳一路而上,十成十的掌力狠狠拍向凤飞鸾的面门胸膛…… 龙卷风最终消失天边,漫天砂石逐渐散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