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雀翎凄凉飘下,九头凤凰的尾巴秃成一只鹌鹑,被卷得已不知去向。 山腰上埋伏的弓箭手部队,鬼卫校官,被卷走很多人,一路卷到腾格里沙漠去了。余部七零八落地歪倒,战斗力全垮。 风眼里滚出来的两人都很狼狈。凤飞鸾挨了几掌,捂住胸口,难捱地咬住下唇,唇角漏出一线纯红色鲜血。 房千岁扯开的斜襟蒙古袍里露出亵衣胸膛。平时神隐的黑龙纹身伸开利爪,腾云驾雾,显露杀机。那些灵气妖异的龙纹,沿着后背的肌肉纹路蜿蜒至锁骨。龙爪在肩头浮动,呼应着颈上勃/动的青筋。 房千岁从发迹线内涌出一丝血,淌过眉骨,脸庞,从下巴滴下来。 血光泼面更显战斗中的无惧,眉目镇定。 他们在一处狭窄山谷中,两侧百丈石壁。房千岁是一爪楔入石缝,挂在左侧峭壁。凤飞鸾挂在右面峭壁。两人中间还绷着一根血线,谁都不肯放,又谁都拽不动对方。 这种掐架旁人拦不住。楚晗心都攥一团了,忍不住吼:“你两个,先别打了!都停手!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要伤对方成这样?” 沈承鹤噗得吐出一嘴土渣:“我说,俩爷们儿之间,多大个事,咱不能坐下先聊聊?免得伤及我们这些无辜啊。” 凤飞鸾怨怒地盯着小白龙:“你敢下手碰我,对我做那种、那种大不敬的猥/亵恶毒之事,我饶得了你?” 房千岁轻蔑地喷道:“我碰你?回去自己照个镜子,一身鬼气丑八怪脸,你也配?” 一向以美貌自恃的凤指挥使,快要气得头上长犄角了。 楚晗:“……其实他也没有,没碰你。” 沈承鹤:“……卧槽,你被姓房的‘碰’哪了?!” 凤飞鸾:“有你说话的地方?你两个给本宫闭嘴!” “我闭嘴,好,我闭嘴。”已经掐成这副惨相,沈公子反而没一开始那么害怕:“你俩多大仇?是你杀了小白龙的爹还是他抢你老婆?卧槽俩男人之间,只要没杀父夺妻之恨,多大点儿破事啊。” 凤飞鸾隔空喷沈公子一脸血滴:“泼皮滚开!!” 这仗就是越斗越怒,越打越真,让哪一方先罢手说不打了,岂不等同向对方认输乞降?以这两位爷的脾气和身家地位,碰上对方是万万不能怯阵乞降,以后在江湖上甭混了。 楚晗他们只知其一,尚不知其二。这次叛军攻城,规模不大,对神都而言是小打小闹,掀不起大浪。数十年前,京畿附近塘沽口一战,才是让双方都记忆犹新的惨斗。那一战,正是神都鬼卫的炮船战队在海上围剿叛乱的水族。 无论在人间还是灵界,但凡法度之下,疆土之上,必然有人选择做行尸走肉残喘于淫威之下,但求寒来暑往,家道平安;也必然有人选择任性妄为,半生桀骜不驯龙性难撄,面对天界神威不屑一顾,始终不愿屈膝归降。人各有志有节,兽亦有义有道。神都指挥使在华夏疆域上行走这么些年,降不住收不服的、最为肉痛一根刺,就是白山黑水碧波潭下某条孽畜了。 塘沽海战,让指挥使大人元气大伤,退回府里喘息修养,专心炼丹补气补血,几十年没跟外人再打过架。 那一战也让小千岁受了重创,被震出灵界吸入黑洞,穿过界了,浪迹天涯六十年没回来。 楚公子要是知道这样渊源,也就明白两位爷为什么见面就死磕。 两人只喘息片刻,再次陷入恶斗。 刚猛的掌法、妖孽的身形缠斗在一起,双双撞向一侧石壁,岩石崩裂。一块块岩石在房千岁的利掌下剥离,袭向凤飞鸾。凤飞鸾后退狠狠撞向另一侧悬崖,房千岁飞扑上去一掌。凤飞鸾猛抽身躲开,那一掌在岩石上拍出一片巨大的皲裂痕迹,土方悍然坍塌…… 凤飞鸾怒不可遏:“三太子你好大胆子!本宫是代天帝执掌灵界的指挥使,有灵咒令牌射灵箭为凭。你一次次公然藐视我,还敢出手伤我?你不怕天帝降罚诛你三代九族!!” “天帝罚我?哼。”房千岁威胁道:“指挥使大人关起门来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敢不敢与我上达天庭,看看被剥皮腰斩灭九族的是哪个?!” 一句话黑到指挥使痛处。凤飞鸾语塞,面孔憋红。 楚晗一把拎过沈公子吼道:“你就傻看着?拦住他两个,让那个鬼卫住手!” 沈承鹤愣道:“我拦住他两个?我拦得住谁啊?” 楚晗:“那个鬼卫不听你的,难道会听我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