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是他以往想的那么简单。 身后,有劫后余生的人高喊着“注意安全”,有人哭嚎着找人帮忙,夏东柘却慢慢蹲下身子。 渐渐明晰的日光照亮石板下方,底下被压的少年状况似乎更糟糕了。可这次夏东柘没像上次那样离开,他一边喊着人,一边对着石板缝里的孩子说起了话:“我叫夏东柘,是名医生,你现在可能有些难受,不过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 或许就是从那一刻起,夏东柘才是真正意义的投入了救援。 短短四天的时间,他参与了两起截肢手术。 第二次手术还是在遍地废墟的场地进行的,担架成了手术台,他是主刀。 说不清手术后的心情是怎样,可看着满脸泥垢的少年嘴巴翕动,似乎在问“他的脚”时,夏东柘的感觉总归不是喜悦的。 手术后,连续工作了几天的夏东柘终于体力不支,把工作移交给同事,他回了宿营地休息。 说是住地,不过是个挡风帐篷,里面并排铺着几床被子而已。 泛着寒湿的被似乎并不妨碍倦意袭来,夏东柘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人实在是太累了,合上眼,他便被强烈的倦意带进了梦乡。 梦里,他恍惚听到手机滴滴响了一声。 幻听吧,这种地方,信号简直差的可以。 很快,疲累的身体随着意识一同丧失在不算温暖的被衾当中。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帐篷里的吵嚷声惊醒了沉睡中的人。 又余震了?他条件反射地从被子里弹起来,正准备往外跑,却在行动前意外发现声音不是余震,防疫小组的几位老师连同医疗组的几个人正抬着个头成了血葫芦的人进了帐篷。 夏东柘瞪着眼,随着人群移动目光,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叫道:“钱老师?你这是怎么了?”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反对他上一线的老师会在危险发生时,自己冲上了一线。 在救一位被废墟掩埋的小女孩时,钱光宇的头被坠落物意外砸伤了。 “做下缝合,问题不大吧?”看眼气息微弱的老师,夏东柘不确信的问身旁站着的外科专家。 对方点点头,又摇摇头,“钱总的伤不重,但他凝血功能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很差,需要助凝血药。” “哦……”夏东柘放心的长出一口气,他们带了足够的凝血药,问题不大。 可终究是他太过乐观了,去取药的人很快回来,一同带来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最后一支药才用完,营地这边已经没药了,刚刚问过,补给在来的路上,不过……” “不过什么!”在场一个挂衔的军方负责人厉声问。 “堵路上了。那边刚刚又震了。”来人颓丧地报告着才听来的消息。 “找几个人徒步过去,把药先拿来,钱总不能有事!”想想救援前,自己接到的那几道命令,参军数载的军官不带丝毫迟疑地下达了命令。 很快,几个小兵应声受命,正准备去执行任务呢,另一个声音意外地拦住了他们的步子。 “我也去。” 夏东柘望了眼老师,更坚定的回望着眼前的军官,“我没捣乱,现在路肯定已经堵死了,车上药多,都拿来不现实,先把凝血药拿来比较可行,你的兵不认识。” 在军官短暂的考量后,夏东柘如愿踏上了去取药的路。 那是段不长却异常难走的路,好在士兵步伐稳健,带着他很快走过了最危险的地段,装载物资的绿皮大车就在眼前,他兴奋的快跑了几步,却在离车很近的时候站住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轻?” 胖胖的身影闻声回头,在确认真是那张熟悉的胖脸时,夏东柘只觉得火气一直涌上了头顶,“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