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明白过来,立刻点头作为回应。 见他不再挣扎,凤章君便也将他放开,同时故意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干什么突然这样?你有心事?”练朱弦轻咳一声,示意好戏正式开始。 “没什么。”凤章君摇头,“只是刚才听春梧君提起,这一阵子中原很不太平,可我却在殷山上虚度了这些天,不免有些愧疚。” “哪有你这种愧疚法的?明明就是在占我的便宜。”练朱弦抓住机会,干脆开始肉麻起来:“我说,你也别太过纠结了,毕竟西仙源、未央城之事你都出了大力。再说,你的眼睛如今都这样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凤章君叹道:“其实前些天我主动离开云苍,也有我自己的考量。如今舅父出关在即,江湖上有关于继任掌门人选的猜测甚嚣尘上。我本无心与春梧君争夺此位,这时候回避或许才是会好的态度。” 练朱弦正欲接话,突听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旋即有人敲门禀报,说受春梧君之命,送中原各派的通联公函来了。 练朱弦替凤章君接收了这一大叠的函件,然后趁着天光尚早,坐在院中的池塘边上一份一份朗读。 函件中的内容,大约有五成与早先从东仙源处得知的情况一致,当然更加详尽;而另外五成则是闻所未闻。 逐一读来,练朱弦最大的感想就是“乱”。 所有这些函件上记载的情况,既有群死群伤的恶性事件,也有针对个别门派高层的刺杀,还有更加扑朔迷离的门派内部连环失踪、死亡事件以及无辜平民的大规模尸变。乍看之下并没有哪两件事是彼此关联的。 他一件一件地读给凤章君听,语气上尽量保持平静。直到其中一份简短的信函被打开。 “……这上面说,有证据显示,法宗曾经毁掉了一个与上界沟通的渠道。” 他简单转述自己所读到的内容:“那是个有点像神外雪山桃花障的结界,曾经有几位获得了仙籍印的前辈通过那里进入上界。有人报告说,亲眼看见一队法宗人士深夜前来,第二天清晨,曾经摆满香烛的神圣之境就变成了一片平平无奇的废墟,还被几十个咒术师严加看守,不许任何人接近。” 虽然忌惮着隔墙有耳,不宜直接讨论案情,不过练朱弦能够看得出来,凤章君也确信这一堆乱象之中必然有虚有实,不可尽信。 研究完这一沓函件,头顶天空也阴沉下来,仿佛即将下雨。练朱弦小声低语了几句,便搀扶着凤章君一同进了屋。 从凤章君的反应来看,忘尘居的室内也并不安全。于是两人仅仅只说一些无甚要紧的话,偶尔还调情几句,倒与寻常热恋中人无甚区别。 这之后的几个时辰里,陆续有云苍峰上的要紧人物到访、关心凤章君的伤情。这其中也不乏主动请缨,想要为凤章君查看眼疾的热心人,但都被凤章君小心应付过去。 所有人之中,最为尴尬的还要数那个讨人厌的凌霄阁主,一副想要讨好凤章君、却又看练朱弦不顺眼的模样,就连练朱弦都替他感到别扭。 如此这般,午后时光便在陆陆续续的拜访寒暄里滑向了黄昏。戊时鼓声响过之后,凤章君拿出两道封门符让练朱弦贴到院门上,就算是谢绝了所有访客。 随后,就像前一回在云苍峰过夜时那样,练朱弦开始做就寝前的准备。然而今天这个晚上,有些事却注定是要不太一样的。 由于凤章君“眼盲”的缘故,练朱弦首先帮助他完成了洗漱。随后,当练朱弦也心满意足地离开浴室的氤氲水汽,走进卧房的时候,却发现床上已经多躺了一个人。 “你确定——” 虽然自打东仙源的紫藤小院开始,两人便同塌而眠,然而在明知有人窥伺的前提之下,依旧做出如此亲昵之事,是否有些不合时宜? 但凤章君显然并不是这样想的。 “我们既是道侣,如此这般,又有何不可?”他甚至还朝着练朱弦伸出了手,“也不是第一次了,别扭扭捏捏。” “我扭扭捏捏?” 练朱弦心里明白他必然有些特殊打算,于是也不纠结,甚至顺杆爬了一爬:“这话可是你说的,那可别怪过待会儿我太投入,让你吃不消啊。” “……” 凤章君的表情一僵,虽然他看不见练朱弦此刻的得意笑容,但那偷笑声却是听了个一丝不差。 循着这偷笑声,他一把揪住了练朱弦的衣襟往床上拽,顺便发出一句极其轻微的耳语:“放下床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