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李姨娘的妇人,一面嘴里骂道:“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这样对姨娘!下作的玩意儿,看我们不得势,越发欺负起人来了!” 那几个妇人倒不敢碰她,只得任凭她打骂。 顾婳年纪虽小,却身子胖大,颇有几分力气,那些仆妇又不敢还手,倒险些被她拖倒了几人。 顾王氏见着这幅情形,嘴里便呵斥道:“三丫头,这成什么样子!你一个小姐,倒怎么和家人打起架来?!” 姜红菱立在一旁,也出声责问道:“你们都是瞎的不成?!还快不将三姑娘扶下去!” 跟随顾婳的丫头婆子听了吩咐,连忙上前,连拉带拽,硬将顾婳搀扶到一旁。 顾婳满眼血红,怒视着姜红菱,一脸狰狞之色,怒急智昏,满嘴乱骂道:“你这个贱人,打从你来了家中,我们母子三个是再没有好日子过了!一定是你作弄,挑拨离间,陷害我娘!老太太快不要听她的,她是偏帮着太太的,向来就看姨娘不顺眼。”说着,又千贱人万淫//妇的骂着。 顾王氏听她满嘴污言秽语,险些气死过去,将手中拐杖向地下狠顿了几下,嘴里厉声斥责道:“一个侯府千金,满口骂的是些什么!何况,骂的还是你嫂子!”说着,老脸一白,竟要背过气去。 慌的满堂上的人都抢上前去,大呼小叫,乱吵吵的要去请大夫。 姜红菱却倒镇定,她是知道顾王氏这些老毛病的,挤上前去,吩咐顾王氏身侧那两个侍婢:“春燕倒热汤过来,老太太房里有活络保心丹,秋鹃快跑去拿!” 秋鹃便看着顾文成,顾文成斥道:“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秋鹃便飞跑出门。 春燕倒了热汤上来,姜红菱亲手接了过去,与顾王氏硬灌了下去,又替她抚弄胸口。 一时秋鹃拿了丹药过来,姜红菱吩咐以黄酒化了,喂给顾王氏吃。 这般救治了一番,过了小半刻功夫,顾王氏便悠悠醒转,粗喘了两口气。 众人见老太太醒过来,心里石头方才落地。 顾文成走到堂下,当着合家子众人的面,竟抬手打了顾婳两记耳光。 顾婳今日梳着两个发包,被顾文成这两记耳光打的登时散了下来,两颊高高肿起,火辣辣的疼。她自记事起,便深得长辈疼爱,何曾吃过这等苦头?年岁小,脸皮薄,深觉耻辱没脸,当即嘴一瘪,嚎啕大哭:“你们要作弄我娘,老爷还打我,索性打死我好了,我没脸活了!” 顾文成看着这个往昔爱女,头发散乱,身形肥硕,脸肿如猪,哑着个嗓子哭号叫喊,心中只觉的憎恶厌烦,不知自己以往到底喜爱她些什么。 他心中厌弃,嘴上也就斥道:“气坏了老太太,倒还有脸在这里吵闹,当真是姨娘养的,上不得台盘!还不快将三姑娘搀下去!” 顾婳听了父亲的言语,两眼瞪如铜铃,当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脸厌恶之情的男人就是平日里疼惜自己的父亲。 她还要张口喊叫,早被一众丫鬟婆子拉了下去。 这起人皆是些势力小人,一见李姨娘倒了势,三姑娘气倒了老太太,又被老爷憎厌至如此地步,料知这对母女算是完了,手下也不肯容情,连拉带推,硬将顾婳推搡出门。 顾忘苦眼见此景,一脸阴沉,也不看地下他母亲的狼狈样子,只向顾文成问道:“敢问父亲,何至于此?姨娘纵有过错,这些年为府中操劳,也总有几分苦劳。老太太、老爷太太跟前也知道孝顺恭敬,她犯了什么大错,竟要按族规处死?” 顾文成亦不看这儿子一眼,背过身去,淡淡说道:“她贪墨府中银两数万,又在族中放高利贷,趁人之危,勒索钱财,甚而还有枉法之事。这等搅家精,不紧着自家门中处置了,莫不成日后弄出什么大祸,叫朝廷官府来拿她,拖累咱们一家子?!” 顾忘苦不想竟是这件事发了,心中虽有几分后怕,却又有几分侥幸。 顾文成又道:“你且回去罢,此间之事,莫要多问,别弄得日后咱们父子不能相见。” 顾忘苦听父亲已将话说至如此地步,也知此事再无转圜余地。他为人阴鸷狡诈,虽是自己的生身母亲,也不肯为其涉险救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