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那老大夫医术高超,裴玉檀挨了几针后汗就没停过,姜禧一整晚都在手忙脚乱地给男人擦身抹药。 姜禧穿越之前家境优渥,父母兄弟身体健康,穿来之后就在姜家。 姜家虽说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她自小也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何况早年间姜家是靠走镖发的家,哪怕到她这一辈开始讲究读书识字,学人家开铺子做老爷,实际上依旧是一家子粗人,活的糙得很。 伺候人这种细致活,姜禧两辈子也没干过。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裴玉檀这点劲也慢慢过去,她这才得了空,伏在屋中间的饭桌上小憩一会儿。 一朝入梦。 那年刚搬到滁州,祖父将他们几个小辈叫到园子里训话,无外乎就是士农工商,读书才是出路。前几句话还算苦口婆心地说老一辈吃苦,下一辈享福,告诫他们要知书达理,走仕途做栋梁。后面说得愤慨了又让他们就算学到头拱地,也要争个功名回来,不然他一世英名到头来被那老对家压着,死不瞑目。 他们嘻嘻哈哈的应着,斗志昂扬要为祖父出口气。姜禧眼瞄着祖父头上的桃枝,上面结了好大一颗桃。 等到一腔热血的誓师大会结束,两道身影飞快的上了墙。 “姜吉,拿来!”,姜禧姜吉一胎双生,两个人从小打到大,谁也不服谁。 “略略略,现在叫我三声好哥哥,小爷就考虑分你一口。”二人你来我往,追逐打闹,墙头上的黑瓦噼里啪啦的掉落一片。 对面府里的护院闻声出来,直呼他们乡野粗鄙不成体统,姜禧就在这时第一次看见了裴玉檀。 裴小公子一身锦袍,面如美玉,手里拢着一卷书站在廊下,听见声响远远的望向她。 好一个俊俏的画中仙,她瞬间像被点了穴,呆愣在那一动不动由着人骂。还是姜吉实在看不过眼,弹了颗石子打到她身上,她这才回神匆匆下了墙。 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姜禧再也睡不下去,揉着头起身。 兰苕托着早餐正愁不知该怎么敲门,就见姜禧一脸倦容地出来,旋个身惊讶地进了屋,小姐这是没睡?裴公子醒了吗? “我睡了会,他倒是没醒,但烧也退了些。” 兰苕手脚麻利的把餐食摆上,又打了盆水伺候她洗漱,完事摇了摇茶壶,早就空了。 看姜禧眼下乌青,又心疼又好笑,“小姐哪做过伺候人的事,为了裴公子倒是什么都肯做了。” 姜禧累了一晚上,刚吃上两口粥觉得舒服点,就被她调侃了自然不愿听,你若不耐屋里吃,就到楼下大堂去。 兰苕撇了撇嘴不再触她霉头,先一步吃完了就赶忙沏茶倒水一顿收拾。 他们此行本就时间紧张,临近年底,还有几家铺子得去看看。扬州掌柜来信说圣上新封的侯爷督验赋税,各大家主都登门拜访过了,姜禧想着年前怎么也要去一趟,过了年怕是不好见了。 主仆匆匆下楼,墨言赏了小二一吊钱,正说着什么。 “我交代厨房把药煎上了,马车也套好了,咱们走吧。” “时间紧,直接骑马走”,姜禧上前接过马鞭,快步向前,“墨言你今日别跟着了,去换辆大点的马车,被褥床品多备上两套,衣物补给也多准备些”。 三人并肩而出,姜禧边走边说,“总之你看着准备,接下来路上不多停了。” 墨言卸下车架一时迟疑,“直接去扬州?带着裴公子?”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