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不耐烦,他没有时间了。 “我爱你。”她说,没等他回答,又加了一句“泰德来了。”她匆匆把电话给了泰德,差点敲上他的头,然后穿过屋子去了前门廊,她的脚在一个膝垫上绊了一下,把那东西碰得转了起来她眼中的每一样东西都放着七彩,因为她的眼,已经是泪的棱镜。 她站在门廊上向外看着117道,她紧抱着肘,努力控制住自己——控制,该死,控制——很让人惊奇,不是吗,身体上没有一点问题,你却伤得那么重! 身后,她可以听见泰德细细软软的声音,那个声音正在告诉维克他们在玛利欧吃了饭,妈妈吃了她喜欢的肥肉比萨饼,品托车在他们几乎要到家时坏了。他在告诉维克他爱他。然后是电话轻轻挂上的声音。联系中断了。 控制。 最后她感觉她好了些。她回到厨房,开始把买来的东西一件件收了起来。 那天下午三点一刻,沙绿蒂坎伯从灰狗车上下来,后面紧紧跟着布莱特。她一阵阵地抓紧手提包的扣带,突然荒谬地害伯起来,自己会不会认不出霍莉? 这么多年来,妹妹的脸在她的脑海中只是一张照片(嫁得好的妹妹),现在这张照片突然神秘地从她脑海中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片迷雾般的空白。 “你看见她了吗?”下车时布莱特问她。他正聪明伶俐地环顾着斯图拉特福特汽车站,脸上没有一点紧张害怕的样子。 “让我四处看看!”沙绿带尖声说“可能她在咖啡店或——” “沙绿蒂?” 她转过身,终于看见了霍莉。 记忆中的照片又涌了回来,叠上一张站在空间入侵者游戏招牌旁的女人的睑。沙绿蒂的第一个念头是霍莉戴着眼镜——多么有趣!第二个,使她震惊,霍莉的脸上有皱纹了,并不多,但毫无疑问,那些就是皱纹。她的第三个念头很难确切地说算是一个念头。它是一幅图象,像一张深褐色调的照片那样清晰、真实、让人心碎:霍莉穿着衬裤跳进了塞乐泽老人的饮牛水槽,马尾辫高高他立向天空,她正用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鼻孔,产生一种喜剧的效果。那时没有眼镜,沙绿蒂想,痛苦向她袭来,压紧了她的心。 站在霍莉身边,羞怯地看着她和布莱特的,是一个大约五岁的男孩,和一个约两岁半的女孩。从小女孩鼓起的裤子她可以看出那里面有尿布。她坐的婴儿车停在一边,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 “你好,霍莉。”沙绿蒂说,她的声音这样细弱,几乎让人听不见。皱纹很小,它们向上长,那是她们母亲所说的好的皱纹的方向。她的衣服是深蓝色的,价钱中等偏上,她胸前的坠饰好像是一件非常好的服装珠宝,或是一个小祖母绿。 有一个瞬间,是一小段时间,沙绿蒂觉得她的心那样强烈、那样完全地充满了欢乐,她知道现在不会再有类似于她为这次旅行付出了或没有付出什么代价的问题——因为她现在自由了,她的儿子自由了。面前是她的妹妹,这些孩子是她的亲属,不是照片,是真实的人。 两个女人笑着,也微微地哭着,走到了一起,最初她们有些犹豫,然而很快,她们相互拥抱起来。 布莱特站着没动,那个小女孩有点慌了,她走向母亲,一只小手紧紧地拉着母亲衣服的褶边,可能是不想让她的母亲和这个陌生的女人一起飞走。 小男孩一直盯着布莱特,然后他走了上来。他穿着一件塔夫斯金牛仔裤,一件t恤衫,上面写着:麻烦来了。 “你是我的表兄布莱特?”小男孩说。 “是的。” “我的名字叫吉姆,和我爸爸一样。” “哦。” “你从缅因州来?”吉姆问。在他身后,沙绿蒂和霍莉正匆匆地交谈着,打断着对方的话,取笑对方这样急匆匆地想在这个米尔福特以南,布里奇波特以北的肮脏的小车站里把每一件事都说了。 “是的,我从缅因州来。”布莱特说。 “你十岁?” “是的。 “我五岁。” “哦,是吗?” “是的,但我可以痛打你,看拳!”他打在布莱特肚子上,把他打弯了腰。 布莱特发出一声很响、很惊奇的“哦”!两个女人都吃惊得透不过气来。 “吉米!”霍莉在一种无可奈何的痛恨中尖叫起来。 布莱特慢慢地直起身子,看见母亲正在看自已,脸色焦虑不安。 “是的,你任何时候都可以痛打我。”布莱特说,笑了。 没什么事,他从母亲脸上看出没什么事,他很高兴。 下午三点二十分以前,多哪一直都认为应该把泰德留在家里,和请来照看他的人呆在一起,然后自己开车去坎伯家碰碰运气。她又拨了一遍那个号码,仍然没有人接,但她估计,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