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身子全都腾飞于空中,马蹄正在王萱身前几尺处,半点都没碰到她的身子。 青衣人赶着马,让它绕着王萱跑了几圈,慢慢平复下来,老马极温驯,如果不是极大的惊吓,不会如此冲动易怒,自然也是好哄的,不过片刻,就停在了王萱面前,低着头喘着大气,好似正在寻求她的原谅。 “裴先生!”王萱终于回过神来,看清了马背上的人。 裴稹立于马上,居高临下,含笑望着她,道:“怎么,被吓傻了?” “不知裴先生什么时候到的?竟然凑巧在这里遇上,怎么不传信给我,好让我为你接风洗尘?” “办好了清河的差事,自然要回京都,正巧路过而已。” “裴先生在清河的事迹,九娘亦有所耳闻,不愧是裴先生。崔氏煊赫,裴先生却丝毫不惧,公正廉明,为民除害,九娘佩服之至。”王萱向裴稹行了个礼,这几个月以来,她日日都能听见清河和京都传来的,有关裴稹和崔氏的消息,郑氏、王苹和王荔,甚至是王家仆役,都对这位少年御史赞不绝口,裴寄数次与王萱讨论裴稹的所作所为,都毫不掩饰对裴稹的欣赏。 王苹和王荔也走过来,听着两人的对话,知道了这位便是天下闻名的小鼓御史,都向他行了礼,异口同声道:“久仰裴中丞大名,阿姊常对我们提起你,今日若不是裴先生恰好路过,阿姊恐怕凶多吉少。”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裴稹从马背上下来,站在了王萱身边,几个月不见,她似乎又长高了一些,身姿窈窕修长,宛如初发花信,“许久不见,你倒是又长高了。” 王萱听他说笑,颊边微红,道:“今日我们姊妹来帮忙施粥,才到此处,先生若是赶路疲倦,不如先行到王家休息一下,叔祖母和堂兄都在家,只是先生不要怪九娘怠慢了先生,未能亲自奉陪。” “不用,我还是同你一起吧。” “也好。” “这位就是名震清河的裴中丞,裴大人?在下裴寄,河东裴献二子,客居琅琊,为求学而来,见过裴大人。”裴寄走过来,上下打量了裴稹一眼,不由在心底赞叹,他虽然一身朴实无华的墨青色常服,却掩不住周身芝兰玉树般的气质,仅仅大他三岁,便已经官居四品,叫他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有一点点羞愧。 裴稹听他自报家门,只是稍微看了他两眼,见他面容稚嫩,似乎比自己还小,又在脑海中搜索片刻,想起了裴寄到底是什么人。 “裴公子不必客气,幸会。” “说来同为‘裴’姓,不知裴大人是哪一支的,祖上何处?”同姓之人自然会有种特殊的感情,互报先祖名讳,或许能够牵亲带故。 “裴某祖上不显,乃是无名之卒,早年便迁居通州淮菻,族谱佚失,人丁凋零,并不知祖上根源。裴公子乃安公幼子,为何会到琅琊王氏来求学?” 裴献以性格平和,不议世事著称,他曾经也在前朝短暂地做过一段时间的郡守,后来领兵守城,挡住了地方叛乱,后来文惠帝登基,怎么说也是仰赖裴氏援助,本欲封赏裴献,裴献却拒绝了,带着族人继续遁守河东,不怎么过问朝堂中事,世人便称之为“安公”。 王荔快人快语,抓紧了机会嘲讽裴寄,道:“他在家闯了祸了,所以才被安公送来琅琊‘改邪归正’的。裴大人,你同阿姊关系真好,路过琅琊,还特意来看阿姊,难怪阿姊常常对我们提起你。” 裴稹看了王萱一眼,她不自在地别过头,用手拉了拉王荔的衣角。笑意漫过裴稹的嘴角,他再对王荔说话时,语气便轻柔了几分。 “九娘也常常提起,她有两个关系亲近的妹妹。” 王苹笑道:“年关将近,裴大人赶路辛苦,怎么也不能在年前回京了,不如在琅琊多住几日,让阿姊一尽地主之谊。” 裴稹点了点头,王萱与他对视一眼,便和几人一同到粥棚里帮忙施粥去了。裴稹等着无聊,也跟在她身后打下手,与裴寄、王荔聊天,都是年纪相近的少年人,很快便熟识起来。 等到回家的时候,裴寄已经改口称呼裴稹为“稹兄”,打算带他冒雪游琅琊了,王荔也拉着王萱,叫她多说说裴稹在京中的事迹,不过她纯粹是很少见到裴稹这样的少年英才,觉得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 郑氏也听过裴稹的事迹,觉得他虽然为赈灾而收了崔氏的地,按理说是站在世家的对立面的,但他所做的事,是真心为百姓着想,对于大肆圈地、无视百姓死活的某些世家来说,算是敌人,对于问心无愧的王氏来说,也算是朋友了,故而,郑氏待裴稹极客气,请他在琅琊盘桓几日,顺便在王家过年。 裴稹一路奔波,就是为了在琅琊多住几天,自然答应了郑氏的盛情邀请,与裴寄同住在王家的明园,闲来无事,对弈论辩,关系倒是一日千里,渐渐成了朋友。 白日里,王萱常常会派人来请他们到王家风景最好的康园赏景闲聊。康园有红梅数十棵,开得正浓烈m.FEngYE-ZN.COm